开蒙(1 / 2)

 (文章修改当中,前后文内容有略不连接之,望请谅解)

到了六月,日头如烈,枝叶繁茂,树冠上夏虫吱喳出阵阵噪声,黄狗无聊地伸着个舌头,趴在树下纳凉。

居堂上,吕夫人正细心的为女儿打点衣饰、整理头发:“待会就要见夫子了,娘说过的话可曾都记住了。”

纬纬点点头,脑中突然忆起自己第一天幼儿园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么蹲下来整她整理衣裳的,手指扣过扣扭,触摸是那么轻柔。眼内爱意满溢,既有骄傲,亦有一种感慨。可惜,母亲去得早,在她才上小学一年级,就因一场意外故去了。

自幼失了牯恃,幸好还有个很有钱的祖父母,总算过上过物质丰富不缺的生活。两老是都是留过洋的高知分子,既尚崇西人的自由、独立教育方式又挟着中国传统的家长“望儿成龙”的思想,于是令纬纬过早的学会了独立和坚强,思想超一般同龄的成熟。然而,无论她如何过五关斩六将在进入跨国大企业,如何成就一个又一个出色方案,如何站在全球杰出员工大会上获得总裁亲自颂奖,人群簇拥中,掌声如潮,心底地总是有种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难以言语描述的一种失落情绪。

这一刻,吕氏蹲在她面前,手指温润,就象当年的母亲一样,帮她在腰间扎上一条带子,将两串用丝绳编串起的玉珠杂佩饰分别的别在左右两侧——这是战国时期流行于富贵人家的一种衣着,行走时,那玉珠相互间相扣,会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响声。

然后又将一块叠得整齐方洁的佩巾,放进她怀内,叮嘱道:“这帕儿你用来擦手擦汗,用完后可不能放进怀里了,应当挂在这里”她伸手指了指纬纬的左腰:“记住了吗?”看着纬纬点头,她又接着道:“你若是挂错了地方,别人家就要取笑娘亲不会管教了。”

当年的母亲,临行前,岂不也如这般殷殷嘱咐?

纬纬喉间突然涌起一股梗塞,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抱着吕氏的头颈:“娘!”

吕氏还以为她一时舍不得自己,笑道:“傻孩子,不过是去见夫子,待会子还得回来的。嗯,你乖乖的听你爹的话,小心应对,别惹夫子生气啊。”

吕承宗走过来:“走吧,别误了时辰。这授业的夫子可是专程从鲁国邀来的奚慎,还曾任过左师,端的是有名望。误不得半刻”说罢,伸手牵起女儿的手,出了门。

吕哥子背着扁壶,手托着一方小木盒,恭身紧随身后。

纬纬一边走,一边扭头看他,好奇的问:“吕哥子,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吕哥子朝她咧咧嘴,瞄了瞄老爷的背后。

吕承宗道:“那是让夫子帮你启开的刀笔,这盒子需得由授业老师替学生开的,意味着他已经收了你作学生。别看了,好好的走路,日后有得你瞧的。”

眨眼已是到了卫国府。

纬纬私下来过几次,起初是在门前树后这些地方玩耍,后来遇着卫怀君,孩童趣言,三语两言的,少年人就喜欢了,也不拘什么君臣民之别,就带了她进去游玩。

卫国府自然是比吕家大多了,光那花园池塘,曲廊迂回就气派端然,纬纬每每进去就象进了公园一般,大赞古代工匠艺园的构思精巧妙趣。

这次进入,却并不从往常惯了的地方进去,偏绕了老大一圈子,到西墙一侧的大门进。原来,这卫国府的师墪是另开一处,专为国内贵族子弟而设立的,还有个官方的名字,叫泮宫。虽有与国府相通的道路,但寻常人还是得另从旁门进去。

早早有人来迎出来,通报了姓名便自领了进去。

转了一道挡风屏石,见一处开阔天井,数间房子列排整齐,石条铺地,地板扫得干干净净的,有一名老侍者过来:“夫子在花园中讲课哩”顺手指点着该如何走。

也不见得难寻,那引门的侍者轻门熟径的转了两处花丛,就见绿茵茵的一大片平整草地,当中立一棵大树,冠如华盖,垂枝偏低。树下一名长须白发的老者,正端坐在十数名童子当中,声音铮锵,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景致,只看了一眼,纬纬就已经心折了。

这哪是什么卫国府的后花园、什么泮宫哟,大得不象话,简直就象童话世界一样。繁花扑鼻,蝶飞蜂舞,小径如练带,若将那十来个小童换成小白兔小熊猫之类的,活脱脱就是一出爱丽斯幻景游历记啊。

一时忘了自己这时来求学拜夫子的,纬纬满心欢喜,也忘记了早之前下定决心要将卫国府的墪堂闹个天翻地覆的誓言,喜滋滋的跟在父亲身后,迎上前去。

老者见来了人,说了句:“且休这片刻,都散去吧。”

那十来学童便都站起来,作揖行礼,分别散去。小孩好奇,虽说是散了,但见了陌生来人便不住边走边张望,纬纬知道有几个小孩儿正打量自己呢,心想这些都是小屁孩,也不理会。偏有个顽童不罢止,偷偷的躲在树后,探出个头来,朝她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纬纬瞥了他一眼,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哼,屁小孩!

夫子已是发现了,扭头喝道:“卫英,你这是做什么?快走。”

小孩赶紧从树后站起来,深深作了一揖,飞也似的走了。待走得远了,有些不甘心的回头再望,纬纬趁机躲在父亲身后,冲他做了个极丑的怪脸。

引路侍者说道:“夫子,这位吕公谨,是咱濮阳的世望,祖上两辈皆与我君上有交。”

吕承宗赶紧拱手深深作揖:“濮阳吕氏,慕得先生圣名久已,今得仰圣尊,垂聆听教,吕之幸也。”

老者站起来,他年纪比吕承宗大得多,对方又是来求学的,所以只轻轻的还了一礼,纬纬见他衣袖又长又宽,对掌作揖时,几乎垂到地上。

再看他白发童颜,象神话里的老神仙般洒然脱逸,心里好生仰敬,她从来对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很是敬重,当即便跪下叩了个头,大声说道:“学生吕布韦,拜见夫子。”

奚慎抚须呵呵而笑,道:“好,好!起来,起来。”顿时对这小童生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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