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还待要说些什么,卫姬夫人一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楚嬷嬷无奈地撇撇嘴,怏怏而退。
目光送她远去,卫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见窗外的花园中,儿子卫怀君正和几名伺官逗喂着长脚白鹤,他这年已是十八岁了,身形硕修,五官清秀,与她面容有六七分相似,又兼之情性温和,极尽孝义,对她意愿从不违拗。一直都是她最大的骄傲。
只可叹卫国衰落不可势挽,仅得这么一座小小的弹丸之地,偏还是处于三国交界肥膏之处,集商于云,贸易轮转,是当今最热闹的商贾地之一,是姬氏族唯一依靠可赋养之所。然而近在咫尺的魏国贪婪无礼,竟然对这个小城邑垂涎起来,几次派出使者来暗示。这让她很是忧心。魏国狼子之心,昭然在揭,怕只怕儿子将来……想到这里,卫姬不由心一寒,打了个冷颤。
小国小城要如何在这狭逢中求生求存?吕家那小女果真是唯一可救得卫邑的人吗?
总觉得当初卫泶所说的有些巟唐,可玄卜子神算天下共知,他口中说出的话,又岂会假得了?脑穴处突突的一阵痛,卫姬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吕家那孩子太过目无尊长,任性作为了,还是得好好的斥责一番。于是叫唤来人:“去,传那吕布韦进来。”
侍女怯怯地道:“回夫人,吕家……她一早儿就回家了。”
“回家了?”卫姬诧异之极:“今日不是探闰日啊。她怎么出宫了?”
“说是吕夫人寿诞,故而请了假……是君上亲自将她送出宫门的。”
卫姬看了一眼庭中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姬儿心慈宽厚,待她总是那么的依顺。也罢,等她回秀庭后,实然要好好责一顿,以免当真持宠生骄,无法无天了。
她这当时的一番想法,决没料几天后,吕家的孩子果真为卫国姬氏挽回了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破国的危机。
纬儿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从宫门走上大街。吕哥子跟紧其后,步趋亦趋,他这年刚刚订了亲,满心喜悦,瞄了一眼少爷的背影,心里不由的叹道:少爷越加变得仪态从容,庸容贵雅了。
四年的秀庭生活,可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这几年里,虽然她经常将秀庭闹得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可也确实学了不少东西,让她更贴切地体会和融入战国时代贵族们的生活方式。
重出宫门,总觉得连空气都特别清鲜,阳光特别灿烂似的。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商品卖买、酒车贩酱、村夫学子商贾名仕摩肩接踵,真真举袂成云,挥汗成雨。
偏这时一架双马并行的辎车从城门外急驰而进,丝毫不理会街上行人蜂聚,那车夫一甩马鞭,嘴里大声喝道:“快快让开,莫要挡道了。”鞭子挥落,竟然没有要放慢速度的意思。
街上顿时一阵喧哗,众人纷纷让道,有老者被塞推倒地,有小儿受惊哇哇叫哭起来,于是有人便忍不住诅骂起来。
那车夫满脸傲色,毫无愧意:“这清楚了,这可是大魏国来使的车驾,你们都不长眼睛了,敢挡我大魏的去路。”
众人怨言纷起,却又无何奈何,恨恨的让出一条路来。
有人不服:“哼,大魏又是如何,濮阳可是卫邑,难道魏国的马车就可以横行霸道了?”
一旁老者劝道:“哎呀,小老弟,魏是持强大国,就连对咱君上,一个小小的使者都这般横行傲慢,遑论我等小民。”
另有人接道:“最近魏国使者三番几次的来,一次比一次的气盛凌人,看着真叫人可气。”
纬儿一旁听得真切,不由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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