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施小计(1 / 2)

 暮霭迷蒙,山野风摇树晃,吹来一阵烟霞幕账。

河道两旁,一侧烟波淼淼,寒水拍岸,另一则是茫茫荒草,风吹俯仰。这个时间段,实在是人迹罕至。

几条人影绰绰,正越穿这一层层的荒草,沿着河岸而上。

正是吕纬纬和她的几名家仆。

她奉父之命,前去郊外一处农庄收租,因推却不了庄主的诚意款待,以至拖延了时间,眼见天色近晚,如果再赶不及进城,可就得在荒郊外过夜了。

濮阳城就在不远处,吕哥子还是有些担心:“少爷,咱们还是加快脚程吧。听说这一带时有野狼出没。”

吕纬纬点了点头,抽鞭往驴臀轻轻一抽,小毛驴便撒开四蹄,答答的一溜小跑起来。

才刚到城脚根下,驴子却慢了下来,不住的扭头四看。吕纬纬正自思疑,突听闻草丛中有申吟之声。

“吕……公子……”有人吃力的叫唤。

她吓了一跳,见身后有吕哥子等人正快跑过来,于是壮胆上前拿出随身的竹杆拔了拔乱草,喝道:“谁?是谁在里面?”

草丛晃了晃,露出满是血污的一张脸。

吕纬纬哎哟一声。赶紧跳下驴背:“你不要紧吧?”

正是去年受吕纬纬之托,前去魏国救助范睢的郑安平。

郑安平苦笑:“公子莫怪,我还好些,范先生却是伤得比我重。”

——

回到吕宅,已是掌灯。

吕纬纬吩咐来人将郑安平两人擦洗去血泥污迹,上伤药包扎,换过干净的衣裳,又一叠声的连连催促上饭菜。直到郑安平饭饱酒足之后,这才问起详情。

原来范睢自出使齐国回魏后,正如吕纬纬所料的那样,果然受到魏国的猜忌,毒打一顿后投入牢狱。起初他还心存寄望,以为不过是魏王受一时之蒙,只要审明事因,迟早会放了自己出去的。

郑安平四出打探,好不容易找到他,然而任凭怎说,都不能劝服他逃狱。

范睢坚持认为,一旦逃走就是坐落了口实,跳进河水都洗不清,只有重新开堂明审,才可还他清白。说什么也不肯跟郑安平走。

郑安平无奈,只好对他说了自己的落脚处,暗地给他留了几绽银子,也是预防他万一有急用得着。

范睢又忍着受了几天大刑,被打断了肋骨和牙齿也坚决不肯认罚,一心要等着提堂公审,不料这天受刑回到狱房,听得狱卒闲谈,才得知原来宰相魏齐和大夫须贾根本就没打算公审就已经定了他的罪,顿时又惊又悔。

幸好当初郑安平送了他的那几绽银子可以用来收买狱卒,他说:“你如果放我走,以后我一定重重报答你。”狱卒贪了他的钱,就向魏相禀报说范睢已死。魏相也不以为意,只命将尸首扔得远远的。

这样,郑安平才趁着黑夜,将他救了出来。

不料过了两天,魏相又后悔了,命人四下寻找他。于是郑安平令范睢乔装打扮,改名为张禄,好不容易才逃脱出魏境。

郑安平想起那天吕纬纬对他的叮嘱,就劝范睢投奔秦国。

范睢不听,认为齐王既然赏识自己本事,那该投往齐国。他是有名的善辨之士,郑安平那里说得过他,只好随着他一同前往齐国,两人才刚刚逃出魏境,而濮阳又与魏国近邻,也不敢轻易显形露相,平时只躲在地区复杂的山林或荒野,这天捱到濮阳城外,范睢毕竟是读书人,又饿又累之际,伤口发热发疼,竟自晕了过去。

也幸得,正遇上了吕纬纬。

郑安平讲完,范雎正好醒来,他深知自己能逃得大难,多眼前这个仅与他一面之缘的少年公子,赶紧要爬起来作揖道谢,吕纬纬拦着他道:“先生具怀大才,小子是深感钦服的。天降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小子能得助先生也不过是机缘逢合,还勿多礼。”

语气平和,神态淡定,既不以恩示下,也不多谦礼让,就象平常人跟邻居谈话般再自然不过。范雎悚然心惊,心想这少年不得了,将来必定是个非凡人物。

吕纬纬暗忖:卫国是个小地方,总要俯仰魏国鼻息,他俩人在此处也不安全。万一让魏相得知风声派人搜了过来,寻了我家麻烦那就更不好。需得让他们连夜离开才行。

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的对范睢道:“你好生歇息一会,咱们晚些时候再谈。”

到了深夜,吕纬纬仗灯过来,问范睢:“先生有何打算?”

范睢经一轮吃饱喝足,虽身伤依旧,但精神已无之前的委顿,他说道:“我随须贾出使齐国时,齐王很是赏识我,因此我想去齐国投靠他。”

吕纬纬微微一笑:“你若是想尽展所才,还不如投靠秦国的好。”

范睢喏喏,心想你小孩子不明时局,秦国虽强大却不及我到齐国更有机会发挥才能。思及对方乃出于好心,这话就不好说出来。

吕纬纬察颜辨貌,知他心中所想:“范先生,秦国如今是天下最强盛的国家,但政权却是由宣太后和她的兄弟把持。在外人看来,秦王只是一个空有的摆设而已,但我却知秦王是个有大志有勇的人,他一直隐忍不发是因为身边还没有一个能真正帮到他的人,如果先生你投靠他,并且能帮他夺回政权,必定能受到重用。

而齐王虽然赏识你,但身边良臣众多,你就算在也是可有可无。况且你一个外来人,又如何能与他身边的臣子聭比,怎么获得到他的信任呢?与其选择一个赏识你的,当你花瓶般供看的君王,还不如选择一个真正重视和需要你的明主。只有这样你才有更多的机会发挥才能啊。”

范雎不言,心中默默地将齐王与秦王作个比较。

吕纬纬看他样子,也不多劝,只是说:“先生想必自有主意,晚学岂敢偕越乱言。不过你如果决定了去齐国,我建议你还是绕道为妙。想那魏相既然知道先生获得齐王赏识,也早就料到你要前往齐国去的,因此这一路上追截,说不定他的人反比你先到一步前头的路等着哩。”

范睢赫然一省:“公子言之有理。”联想到卫国已经依附了魏国,顿时一身冷汗:“此地也不安全。还需连夜离开的妙,也免得恩人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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