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当真连晏哥哥也不信了么?小时候倒悄悄跟我说些知心话,现在反说这种鬼话,她那叫对你好?是你是傻子,还是当我是傻子呢?”

他心下五味杂陈,当初那个雪团似的小妹妹眉眼弯弯憨态可掬的样子依旧还在心间,他是真心疼她,也真的把她放在心里,所以才会在京城费尽了心思说干了多少口水才为她换回了那盘棋。

因为他走时,她才刚刚懂得执子,还整日家缠着他要他教她布阵,那时她心里不高兴了,就会黏着他要出去玩,而心情大好的时候,却大多安安静静地坐着,甩着两条腿笑嘻嘻地看着他。

那时她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子,他走时慌乱,来不及到里头去找她道别,便托了正好出来的樊音代他道别,可三四年过去了,念锦却从未给他写过只字片语,尽管他将他在京城的地址工工整整地写下来郑重地交给了樊音。

有段时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疯了,竟然时不时心里抽痛似的去想念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妹妹,可当他回了钱塘,当他再一次在余府见到他,他再也没有生出过这样的念头。

在老太太面前,念锦还是儿时的念锦,语笑嫣然,聪明伶俐,并有了和她的年龄一并成长起来的乖巧懂事。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变了,幼时的她偶尔会拉着他的袖子啜泣,喃喃自语叫着娘亲,可如今的她气度大方举止得宜,对那个她小时候曾经不经意间流露过厌恶神情的姨娘,也亲密无间起来。

不知怎地,面对这样一个事事周全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她,他心里越发觉得堵得慌。

神色复杂地看着伫立在他面前的念锦,她低垂着头,头顶乌溜溜的黑发上挽着一支水光玲珑的紫玉簪子,原本静静依偎在肩头的长发自纤瘦的肩上滑到了身前,露出后面一截白皙光洁的脖子。

方晏南自知并非轻薄之辈,却忽然有种伸手去触摸一下的冲动,怔怔地盯着瞅了半日,正好念锦抬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方晏南忍不住尴尬地吞了口口水,呛得自己连连咳嗽了起来。

“要说谁把谁当傻子,那念锦倒要问问晏哥哥,你不是说给我带了好东西么?这会子老太太也见过了,二婶子也见过了,好东西也该拿出来了吧?”

算准了他什么也拿不出来,念锦洋洋得意地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将掌心一摊,谁知那人丝毫不见慌张的神色,反倒好像得了她的提点似的,在怀里掏了半日,总算不知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来,一只大掌满满地合在了她的手掌心上。

“好东西在此,实在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小玩意罢了,大妹妹千万不要嫌弃。”

念锦的掌心柔软温润,与幼时肉嘟嘟的触感截然不同,方晏南狠狠克制住自己想要牢牢捉住她的手不放的YU望,依旧保持着温文儒雅的微笑,故做神秘地放开了手。

念锦能觉出掌心中有小小的一物,心里也在猜度会是什么,此刻借着月下清辉细细一看,一时不由呆了。

竟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链子,以极细的透明水晶珠子串成,上面挂着一粒以雕花素银静心镶起的黑玉坠子,在月光的照拂下越发显得莹润细腻,流光潋滟。

“怎么不说话,可是不喜欢?”

方晏南一见她的样子就知她心里喜欢,便故意逗她,说话间将掌心一握收回了胸前,果然逗得念锦瘪起了小嘴。

大笑着再次执起她的手,郑重将珠链放置在她的掌心,方晏南悬了大半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上午在他姑母那里听见小厮来回话,说是围棋送进去了,已经交给了小姐。他当时心里还疑惑着,怎么就让他一个小厮就这么走到大小姐面前去了?仔细一问才知是给的樊音,当下知道弄错了,却也无计可施。

樊音是个心思敏感的姑娘,身子又一向不牢,若东西给了她再去要回来,不知她心里要怎么不自在呢,想想也不忍心,她到底是寄人篱下的,可惜了那么温柔可人的一个人书。

可到底不愿叫念锦失望,冥思苦想间忽然灵光一动,忙从怀里摸出了他悄悄留下的一颗黑子,派人送出去找了熟识的金匠赶工,总算在晚饭前送了进来,虽说粗糙简单些,却也不算将他一番心意全给毁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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