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的送走了太虚真人,陈长青转身便朝大将军府的大门走去,此时刚好三更许,这月下的大将军府是如此亲切,一切都仿佛就在昨日,这门前依然是的高低不平的石板路,这大门前依然是色泽不一的汉白玉台阶,连那两尊镇宅石狮摆放的位置都与张小凡拜师那日丝毫不差。
“蓬蓬”的叩门声响起,那值夜的门子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直坐了起来,却不愿意钻出这温暖的被窝,只放开了嗓子朝对面的房里的两个值司军汉干嚎道:“小五小六,你们快去看看,怎的半夜有人来敲门,莫不是老爷那里有信来了,我已经歇床上了!”
“好咧,不过贾伯明天定要给我们兄弟打两角酒来。”两个军汉说笑着从对面房里走了出来,那身上竟还穿着厚重的甲胄,说话时那口中的气息被冷风一吹变成了团团的白雾。
“两角酒就两角酒,我那酒葫芦中的酒那天不被你们两个喝去大半的,快去快去,莫让人家等久了!”
粗大的门杠挪开,又把门闩拉出,那大门“吱呀…吱呀”的缓缓打开了,两个军汉却很是诧异,因为门外竟站了一个瘦瘦长长的富家公子,眼睛明亮的出奇,一身华丽的狐裘,正不停的在那里甩着手中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布袋。这两个军汉在大将军府待的时间虽短,但眼力劲还是有些的,早看出了陈长青那脱俗的气质,齐齐朝他作了一个揖。
“这位公子半夜来敲门,可是有紧要的事?”一个年长些的军汉客气的朝陈长青说道。
陈长青很随意的朝他们笑了笑:“紧要的事倒没有,只是本公子要回家睡觉!”
“呃…”那年长的军汉鼻子嗅了嗅,却没有闻到想象当中的酒味,不由的诧异道:“公子当是认错门了,这是青州陈家大将军府……”
“我回的就是这大将军府,我难道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么?”
“这位公子不要胡闹了,这青州地界太不平,你这么个小公子便不要在外面多停留,快快回家去,莫要遭了那妖精的毒手了!”
陈长青都有些胡搅蛮缠了,可这两个军汉却依旧在耐心的劝说着他。这两个军汉他是认识的,陈长青上学堂的时候一直便是他们两个护送的,所以他有意耍他们一耍,但见火候差不多了,他也就决定不在耍他们了。
“…王五赵六,你们两个仔细看看我是谁?”说话间,那军汉手中的灯笼已经到了陈长青的手中,“如今那学堂中的夫子可还是那月关月夫子?”
两个军汉听他随口就呼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楞,而那明亮的灯笼之下,陈长青清秀漂亮的眉目登是让他们两个同时嚷嚷了起来,“啊…九少爷,是九少爷!”
“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吧!”陈长青挪逾道。
“啊!九少爷快快进来!”那赵六连忙闪到了一边,将陈长青迎进了门内,又朝里面喊了起来,“贾伯,九少爷回来了,快去通知大夫人房里!”
“啊,你们两个小鬼可不要糊弄人,三更半夜惊扰了大夫人我可吃罪不起!”那门子贾伯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从房里匆匆的出来了,双手还在急冲冲的系着裤带,两只眼睛却已经朝大门口张望着。
陈长青拿着灯笼望自己脸面上一照,笑着朝他道:“贾伯,真是我回来了!”
那门子马上露出了一幅惊愕的表情,仔细的看了他几眼,终于露出了笑脸来,马上高声道:“谢天谢地,九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小五小六,你们将门关上,看着点,我带九少爷去大夫人处!”
两个军汉齐声应是,面上笑容十分的灿烂,手脚麻利的将门关上,又合力将那粗重的门杠抱起顶住了门闩,而陈长青则随着那老门子朝后院走去。这一路行去只遇到了一个看更的家丁和一队巡逻的护院。而来到大夫人的院子,那老门子急急的抢上了两步冲上了台阶,两只手在那门上擂飞起来了,竟也不怕疼,直在那里扯着喉咙喊了起来。
“大夫人,九少爷回来了!九少爷回来了!”
这门子虽然已经老迈,但那中气十分的足,这扯着喉咙大喊起来竟然声若铜钟,直将这附近几个院子的丫鬟婆子们从睡梦中惊醒了好些个,而那荣夫人正搂着个两岁上下的*童在酣睡,这猛然听见他大吼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只侧了个身,帮怀中的*童掖了掖被子,但突然之间她的眼睛瞪的老大,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耳朵竖直了。待听到那老门子清晰的声音,她触电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外衣也没有披便赤着足飞也似的朝门外冲去。
陈长青但听院中传来婴儿的啼哭,那身前的院门已经猛的打开了,而那门后风风火火,犹自猛烈喘息着的,可不正是自己那娘亲,但见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脚上连鞋都没有穿,只目光定定的上下打量着自己,一股浓浓的说不出来的温暖感觉立刻汹涌的袭到了心头。
“娘亲…我是九儿,我是你的九儿!”陈长青哽咽着,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