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碧看了看闭着眼站在那里的少女,朝那一脸的期待子音道:“反正也没有多少活,便我一个人收拾,你就听她如何给你算吧!”
子音一听,果然将手中的抹布放下了,目光定定的瞧着那少女,澄碧丫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鼎中的牛骨一根根的捞了起来,又将那些用过的碗碟堆在了一起,准备端着到厨房清洗。
但这个时候,那少女却猛的睁开了眼睛,很认真的朝子音丫头说了起来,“你一会去厨房,进门的时候会摔一交,打碎三只碗,晚上的时候头会撞在外面的树上。”
“呃…这个也叫算命?”
子音大摇其头,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连带着那澄碧也满脸古怪。人家算命都是问了生辰八字,帮着预测命运前程因缘祸福,那会如此算些锅碗瓢盆,鸡毛蒜皮之类。
“你不相信?”那少女面上很严肃,“不相信你就拿这些碗碟到厨房去,看看我算的准不准?”
“…去就去?我倒不信你好似亲眼所见一样的,澄碧姐姐,来,这些碗碟我来拿!”子音说着话,已经从澄碧手中将那些碗碟夺了过来,不信邪的朝门外走去。
“姐姐,我们便也跟着她,看看我到底算的准不准!”
被她这么一说,澄碧倒也起了好奇心,便和她一起朝外面走去,只跟在那子音丫头的身后。那子音丫头一步一步的走的很小心,手中的碗碟也握的很稳当,为了防止突然有野猫野狗什么的钻出来,她还特意靠着墙根走。
这一路行去甚是顺利,眼看着就要到厨房了,这个时候,那厨房当中突然朝外面泼出了水来,那子音丫头被吓的楞了一下,但却马上回过神来,只转过头挑衅的朝那少女看了一眼,然后抱紧了碗碟就朝着厨房走了进去…
眼见进了厨房,子音丫头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可她正想将那手中的碗碟放到边上的桌子上,那脚下猛的一滑,桌下地面竟有一层薄薄的冰,她连忙稳住身形暗道侥幸,可这时厨房中传来了一声惊呼,紧跟着那梦璃丫头挥着一根扫把,追着一只黑色的老猫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
眼见追不上那黑猫,梦璃猛的将扫把脱手朝那老猫扔去,但那黑猫却突然朝起一纵,直直扑向子音。子音丫头见那黑猫浑身脏兮兮的,连忙朝旁边闪躲,可就她这么一挪,她的脚却又踩在了方才的那块薄冰上,身子顿时失去平衡,人一下就摔在了地上,而那手中的碗碟也散落的一地……不多不少,只碎了三只。
子音有些傻眼的从地上爬起,朝那梦璃埋怨了起来,“你追这猫做什么?”
梦璃笑嘻嘻的走上前,帮她在身上拍着,道:“那猫在偷吃九少爷做的鱼丸…”
这时候澄碧和那少女也走进了厨房,那少女只朝那尤自揉着屁股喊疼的子音道:“如何?我算的准吧!”
梦璃和一边的青鸳不知当中蹊跷,追问起来,澄碧将前后的事情一说,这两个丫头竟都不相信会如此邪门,只让那少女给她们也算上几算。那少女点头应战。于是四个丫头连餐具也不洗了,只按那少女所算,朝她指定的地去了,看是不是能够发生那少女所预测的事来…
陈长青到学堂的时候,那月夫子正与一个胡子花白的儒士争论着什么,陈长青便在一旁候着,可听到他们争论的焦点居然是自己的学籍问题。那儒士只说陈长青三年没有来学堂,必须按规定取消蒙学学籍,但月夫子却据理力争,说陈长青是因为悟性好,所以才让他在家中苦读的,并说陈长青会经常来学堂向他请教学问。
两个人兀自争论不休,谁也不肯让步,在那里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嚷嚷,已全然没有了儒家子弟该有的斯文风度。陈长青在边上瞧不过去了,上前向那月夫子行了一个礼,又朝那儒士微微颔首,开口道:“这位先生,本少爷便是陈家世子,月夫子因材施教,乃是沿用孔圣人之法,敢问先生如何要取消本少爷的学籍?”
那儒士见来了个俊美的少年,稍稍楞了楞,但听他自报家门,不由有些心虚,只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你不来学堂上课,当然要取消学籍了!”
“哦?那按照你的意思,本少爷的父亲此时在燕山征战,不能每天去州衙点卯,是不是也要取消军籍,罢了他骠骑大将军的职衔?”陈长青口气渐渐狠厉,两眼透出厉芒紧紧的盯住那儒士,脸上也露出了嚣张跋扈的气焰,只朝他吼道:“回去告诉你主子,要取消本少爷的学籍,让他自与我父亲去说,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赶紧滚蛋,别妨碍本少爷请教月夫子学问!”
“你…你这狂生,我乃青州学政,你竟敢如此与我说话,我…我…”
“你什么你?你不就是个从七品的芝麻官儿,我堂堂陈家世子,生出世来便是三品忠武将军,我骂你怎么着,我骂你是看的起你,我就是揍你着老匹夫都不犯法!”
那儒士气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双手在袖口当中紧紧的握着拳,但仿佛为陈长青的嚣张气焰所摄,竟不敢抬头看他,那比陈长青还要单薄的身子一阵哆嗦之后,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过身来灰溜溜的朝门外走了出去。
陈长青纨绔了一回,心中爽快的很,不过他马上转过身去朝月夫子行了一礼,感谢他对自己的袒护。月夫子笑着带点点头,只说自己按着儒家弟子的本份做事,但求对的起自己的良心。陈长青肃然起敬,真心诚意的感谢了一番,这才拿出书来向他请教问题。
刚开始的时候,月夫子对答如流,一项项的为陈长青解惑,可随着陈长青的问题越来越多,所涉及的范围之广,涵义之深,只让他也渐渐感到了吃力,不由诧异的问道:“这几天时间,你看了哪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