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寿、福坤,你们也兼着户部尚书、侍郎,户部有多少银子你们不清楚?!还有几个月才过年,库里剩下的银子只有四百万,你们一张嘴就是五百万!按先例,皇太后大丧最多一百二十万就能办下来,你们想干什么?想太后去了,以后没机会发财了?也太过分了!”阎敬铭一听就冲着几个内务府大臣开了炮。
“放肆!阎敬铭,你别忘了这是大清的天下!你一个汉人不过是为万岁爷和太后管账的头儿,主子要用钱你就得给,怎么,母后皇太后的懿旨你没听懂?大行皇太后的丧礼就得礼仪隆重!五百万两还是咱们几个算得俭省的呢!别废话,快批银子,误了差事是你担当的起吗?!”浑身绫罗锦绣的福坤和同样装束的广寿、端崇、裕德对着一身简素朝服的阎敬铭夹七夹八乱骂
“就是,阎敬铭,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阎敬铭,你就是我们满人的一条狗!别给脸不要脸!你给还罢了,要不给,咱们就到太后皇上跟前儿评理去!”
“姓阎的,你想干什么?!原先咱们拿着太后的旨意找你要银子你就推三阻四,现在大行皇太后去了,敢情不是你的主子!”
周围的户部司官吓得不敢出声,刚复出内务府大臣全庆只得左右斡旋但没一点儿效果。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太监、宫女、侍卫、办事的各部司员一窝蜂似的赶来凑趣。
“就是,阎大人,万岁爷家的钱又不是您的,让你拨你就拨吧。”
“阎大人,大行皇太后可待你不薄,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广寿,就是你们把我杀了户部也就给一百五十万,再多,没有!!广寿,户部的银子都是从百姓身上榨出来的民脂民膏!国用尚且不足,何况内用!你家少说有几百万家财,怎么不拿出来报效主子!呸!你们这些城狐社鼠!”黑红脸膛的阎敬铭指着几人大吼。
眼见阎敬铭不识抬举,广寿一把抓住阎敬铭的领子就要动粗,哪知种过田的阎敬铭身体极好,伸手一推,被酒色掏空的广寿没站住,一下子倒在地上。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大胆阎敬铭,你敢在大内殴打我们内务府大臣,来啊,揍他个不识抬举的汉人!”福坤挑拨着众人。内务府和大内侍卫当中十成里九成是上三旗的子弟,一听自己人被打,无不摩拳擦掌,上来几个年轻人将阎敬铭围在中间,轮拳便揍。可怜阎敬铭是个文官,而宁寿宫里其他忙碌的官员多是旗人,汉臣多敢怒而不敢言。福坤几个更是胆气高涨,咆哮着左右推搡,几个总理亲王又不在,现场一片混乱!
福坤抽了阎敬铭一巴掌,还要举手再打,一巴掌刚扇过去,直觉胸前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的直飞了出去!
“哎吆!”等他爬起身一看,阎敬铭被一位六十左右的长须老人挡在身后,老人稳如泰山满脸怒容、目光炯炯的瞪着众人大呵:“住手!你们一群人打一个文官,就不觉得脸红!来来来!要动手,老夫奉陪!!”在场众人立时像被施了定身法,不敢再动。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威名赫赫平定新疆的主帅:二等*爵、东阁大学士、陕甘总督左宗棠。
左宗棠虽然性格高傲,却不是个爱生事的人,今天实在憋不住才愤然出手。为什么?左宗棠带军扫平新疆,四年才花了五百万银子,还加上借的洋款。一听慈禧的丧礼就要五百万心里就憋着股气:当时带兵作战,粮饷不济这些人哪去了?后来一听什么汉人是满人的狗,直气的他双手握拳骨节嘎嘎作响,决议出手相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