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那几个她放不下心的人,她还得再强撑着。
茹雪自不用说,她从茹雪十岁时起便将她一点点抚养到如今的十六岁,在她心中茹雪自然如孩子一般。而白容胭脂,虽然还长她两岁,但他们的死心眼,像是孩子般的倔强,在她看来比茹雪的过于单纯更让她感觉头疼。若是真有不幸,在她潇洒别世之后,茹雪自有衷心更是痴情于她的枫林照顾,村中疼爱她的村民自也不会委屈了她。只怕那两个没开化脑袋的,让她心疼的死心眼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
同存共死,这样的想法怕早已经深刻在他们的灵魂中了。
唉若馨再次长叹一声。
真是无论如何也让她放心不下啊,她对自己是无所谓了,只是不能不管他们,如今也只能慢慢撑着,想个万全之策了。
视线移到左手腕上的银环上,银环间串着的那六个菱形的信石,依次慢慢消退了鲜红的色泽。
一年一年,这信石的颜色褪得更快了,而白容去年才采到的红信石,竟然在今年的七月十五时就已经有些暗淡了。
若馨从颈中掏出一块佩带的玉配,将其旋转分开之后,从里面取出那个颜色已经从粉红变成淡色的信石,扬手一抛,那失了光泽的信石便掉进了草丛。
手腕银环上的那些,即使有些已经失了效用,她仍不愿扔掉。
那些,几乎可以说是白容用命去换来的。
白容是她十七岁辞别师父归来时,她母亲的随侍将其带到她面前的。
尤记当时,那个面容依旧带着些青稚的少年捧着一碗盛着清水的白瓷碗,双膝一曲,直直跪在她的面前,用几无情绪的声音说道:“属下白容,自今日起奉您为主,誓死不贰,至死追随。”随后,在她还没回过神来之前,那少年便从黑靴中抽出一刃锋利的匕首,深深划开左手的无名指。像是那血不值钱一般,任它淌在面前的白瓷碗中。
她知道白容结的是血盟,最忠诚的盟誓,而结成之后,他变会成为她的死士。按照规定,若是效忠的主子接了那滴血的瓷碗,便表示承了这名死士的效忠。
她起先是有几分惊到了,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但未过多久她便回过神来,急忙取来止血散,将他拉了起来,洒了伤药,包扎好。如此,她便也是不明不白应了白容的效忠之誓。
那个十九岁少年木然的眼中没有神采,想必已是死心了。她想,当初,他心中多少是有几分不愿的吧,那一刀割下去,他的命就从此卖给她了,要他死他不能活,要他不死,他便是快死了也得吊着一口气听从她的指令。
更不论其后他师父加的那句,日后,白容若能入得她眼,便也权做一名暖床人。
她自有听说如她这般身份的人大多一生与婚姻无缘,身边或多或少都伴有几名床第之人。
只是,这话亲耳所闻,对甫从山上归来,心思尚属单纯的她冲击不小。听到的时候,她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脸上表情也怪异了半天。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若白容还是当初那个十四岁有着木然眼神的孩子,她命令即便她死了他也不得自裁,恐他会听令于她。
如今的白容
在她教导下,思想进步了许多,也“不听话”了许多。
想来,是难啦。
真不知这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