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普通富商,又怎么会得罪到那些官宦?”
“还不是因为杨家那个多嘴的小子。”老者将怀中的童子放下,看了眼仆人搬来的板凳,却没坐下,他深吸口气,悠悠说道,“杨家夫妇有一子一女,其女端庄贤惠,品貌俱佳,其子亦是品性忠良,然而却有一坏习惯,就是贪杯,而且酒醉后往往口不择言。据说他数日前在酒肆喝酒,周围有人谈及那君公子,说他如何如何厉害,杨家那小子一时没忍住,居然当众说出一番无比荒谬的话来。”
“什么话?”此时,周继君心底已然隐约猜出。
“他说,那个君公子是周家子弟,在十数年前家破人亡之际,流落街头,曾被他父母救济过。如此云云,众人只当他在说笑,而杨家小子也自觉多言,不再说话。不料那日酒肆中却有位官宦子弟,一直觊觎杨府中的几件珍奇玩物,又过了几日,杨府就被抄家了,而一家四人皆被投入大牢。”
顿了顿,老者偷眼打量着面色变幻的周继君,叹气道。
“其实,谁都知道这只是皇室敛财的藉口罢了,杨家小子在被抓走时,还大喊,说那君公子知道后一定会来救他们。呵呵,就算他在酒肆所说之事是真的,可那君公子远在北朝,日理万机,又怎会有闲功夫理会他们。”
周继君上下打量着老者,却见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周继君嘴角微微翘起,朝着老人拱了拱手。
“多谢相告。”
银发男子带着女童渐渐远去,老人长舒口气,双膝忽地一软,扑通一声坐倒在椅凳上,几名仆人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见老人挥了挥手,深吸口气道。
“你们将家中的珠宝细软收拾下,我们连夜离京。”
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费解,那小童则帮老人敲着背,半晌开口问道。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走呢?”
老人脸色阴晴不定,又呼了口气,嘴角泛起苦笑,喃喃低语道。
“杨家那小子说的竟然是真的,我早该想到,十七年前那个躲在墙根的孩童......”
他转过身,将乖巧的孙儿搂紧怀中,轻声说道。
“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我虽然老眼昏花,可那个人的模样却记得一清二楚,他两次大闹京城,我都在场,没想到他这么快又回来了,接下来这京城恐怕又要天翻地覆了......”
话音落下,那些仆人一个个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他们虽然未见过君公子,可这京城、这天下,谁不知道白衣银发的君公子。在北朝君公子贵为国御,人人景仰,而在七州之南的京城,人们对于君公子更多的则是畏惧,却是被大煜皇室刻意渲染出来的形象。
“那主人刚才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些?”
一名仆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算我不说,他也会从旁人那知道,况且......”
老人复杂地看了眼对面破落的府邸,长叹口气。
“不说了,赶快收拾家什,即刻就走。若是被金吾卫知道君公子来过这,我们的下场恐怕比杨家还惨。”
京城之西,在那个长年没有日光照耀的地方,屹立着一座阴森恐怖的建筑——刑部大牢。
周继君怀抱雪白小兽,走过长街,身旁的女童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ldquo;师父,硬闯刑部救人,那我们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rdquo;<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