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帐顶,柔软的被褥,帐中萦绕熟悉的沉香。()
身畔蓦地一声:“小姐,你醒了!”
唔,是小小。
立即头顶出现两双哭红的眼,一双是小小,另一双竟是老太!另,又两张脸挤进来,自然是我那弟弟妹妹。
不过奇了,我长着么大都没看到老太哭过。
想抬手揉揉眼,但惊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又来了,我叹气。
老爹大步进来,沉着脸就训:“胡闹,你一个人跑去东郊做什么,慕家没有人了是不是,用得着你一个姑娘家过去,那无赖就是过去烧东西的,你让他烧就是,这点损失咱们慕家还赔得起。”
他在榻前走来走去,似是个困兽一般。
我吃吃笑起来:“我好饿。”
室内静了一瞬,下一刻便动了起来,尤其老太的嗓音最响:“行云饿了,还去准备吃的,做她喜欢的东坡肉。”说完竟抹了抹眼
我心满意足,这一躺实在是值得。
不过这一闹,清竹已经知道我是个女儿身,听说老太见我满身是血躺在大门口,惊得声音都变了,急急叫人将我抱进房里,清竹正好回来,自然也没有遮掩,老太抽空才与他解释,他神情倒是平静,只是这些日子,顾着男女大防,他又是个出家人,便一直未来看我。听说苏衍斐来过,与幕老爹不知商量了什么事,流水告诉我她也只听到了一句:“我慕家的人自有慕家的管教之法,还请大人不要穴手。”
赖七之事,官府已经着手查办,听说拘捕了赖七等几个头领,正在审讯之中。
自那起,我再也未见到苏衍斐。
且,我吐血的事,谁也没有再提。
这几日在床上躺着,我闲来无事思考布无法染色的布匹之事,慕家订单繁多,一旦毁约实在是损失巨大,白色绸缎一般为平民所用,且也是忌讳之色,但还是有贵族公子喜白,比如阮云谦,虽然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但若是让绣娘在白缎上绣上彩缎应有的纹样,说不定也会收到追捧,毕竟在苏城,阮云谦是个活招牌。
趁着老爹来看我,我小心翼翼与他说,他只是一叹:“你长大了。”
我笑:“爹爹,我小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不记得了?”
他神情很是复杂古怪,低道:“爹爹不会让你有事的。”替我掖了掖被角,径自出去了。
这日天朗气清,老太嘱咐清竹陪我去游湖,咳,其实她那点心思,我心知肚明,但我在床上躺了这数日让她心肝受了严重刺激,也不好驳她。况她也不再让我束腰,偶尔给我点荤菜吃,我甚是欣慰。
已经到了初夏,日头炎而不热,沿岸小荷初露,隐有花香,最是适合出游的时候,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千里姻缘一线牵……咳,偌大的一条徒掖河,偏偏就遇上了。
我换了青色裙装坐在船尾,清竹为避嫌,戴着斗笠坐在船舱内,河面上清风如缕,拂在面上极是惬意。
便在这时,我看到一个青色的修长身影负手而立,那游龙惊凤般的身姿,我一眼就能瞧出来。他身边一抹春日的艳色,正是马语诗。
我忙叫船夫:“调头调头。”说着刺溜钻进舱里。
我与苏衍斐那些个纠缠估计船夫也是听过的,一连八卦看着我,倒还是将船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