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似乎真的是年纪大了,耳朵也有些不灵光了,对于她的客套竟是充耳不闻,只顾着慢慢的挪动脚步挨排检查书架,那专注的模样,像极了戎马一生的老将军阅兵的场景。
尽管有些尴尬,好在屋子里并无旁人,林浣在心里哀叹一声“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转身下了楼。
经过先前的观察,一楼的屋子看样子大都闲置着,眼见天色已不早,林浣也懒得再询问那老人家,干脆自己挑了一间住下来。可怜的是,此时已过正午,腹中难免饥饿,为了抗拒那种难耐的感觉,她只好选择关窗闭门,蒙头大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她忽然惊醒过来,下意识的翻身坐起来时,才发觉出了一身的热汗。
侧耳倾听片刻,林浣终于从那些烦躁的喧哗声中分辨出极有节奏的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声音极富节奏感,三长两短,貌似某秘密电台的声音。
愣了片刻,她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紧忙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位执拗的老人。
只瞧了一眼,他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套素色的布服来:“赶紧换上,到楼上来!”
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听到林浣耳中却有些莫名的面红耳赤,在她看来,这老人家分明是对自己的衣冠不整心存不满了,但张口想要解释,却还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走开去。
待到林浣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乐师捧着自己常用的乐器陆续走下来。
巧的是,当时只图明亮僻静了,她挑的屋子门口正冲着那旋转楼梯,尽管此时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门侧,便已不经意的吸引到了许多乐师的目光。
“这是何人?”其中一名怀抱一形似琵琶乐器的女子伫足问道。
她不说则已,这一开口,楼道间便出现了小小的拥堵,不仅所有的女子都纷纷停下脚步,大多数人还忍不住兴致勃勃的交头接耳起来。
也难怪众女子如此好奇,林混虽是身着布衣,却连头带面蒙了一大块上等细纱面巾,而露在外面的一双妙目则如同一泓深不见底的井水,美丽而灵动,加上身形高挑纤细,浑身上下无不透着神秘诱人的气息。
当然,她自己并不清楚旁人如何看待自己,见有人问起,便微微垂了头,做出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答道:“我是新来的,负责楼上的乐器收纳事宜。”
怀抱琵琶的女子轻声笑道:“如此身段,看管器乐难免可惜。”
看起来,这女子倒像是有几分地位的样子,她这么一说,旁边便有人附和:“姐姐说得极是,不如待会儿向那礼乐班的管事讨了来……”
那女子说话的样子颇为急切,满以为会即刻得到对方的称赞,不料她却只是微笑不语。
“瞧你这话说的,你以为随随便便拉个女子来,就能如同你我这般为月姬伴舞么?咱们这几个,哪个不是打小苦练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可惜的是,这女子的马屁也没有拍到位,那名唤月姬的女子完全无视了她们的存在,再次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