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多天准备,谢岩带上足足六大车各色礼物,四十名随从上路了,
谢岩前脚刚走,冯宝跟着就进了谢岩的“公事房”,虽然他本人在官衙里也有一间房,但是里面除了桌椅板凳,其他什么也没有。
由于石子进学去了,冯宝不得已,在迁入乡里的老兵家属里,找来一个名叫“方九”的年轻人充当自己的勤务兵。
相比较石子而言,方九少了一份机灵,多了一份憨厚,更让冯宝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方九似乎人缘不错,他叔是原“敢死队”的老兵,方九从小就喜欢跟着他叔舞刀弄枪,没事的时候也喜欢自己练练,某日他练习刀术时,刚好被张猛看到,不知何故,素来很少与人交往的张猛,竟然主动指点了方九。
事后,冯宝曾有问过张猛原由,张猛想了半天说出两个字“投缘”。
冯宝想想也对,自己找方九来当勤务兵,不也是一种投缘吗?
方九很勤快,一个人忙里忙外,生煤炉、烧水、沏茶,等他忙活好了,却看到冯宝双脚搭在桌面,身体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方九很懂事地轻轻退出房间,带上房门,自己则站在门外守着。
官衙里人来人往、进出人很多,但是谢岩这个房间,几乎很少有人进,并不是他的架子大,而是没有必要。
官衙大门只要打开,就会在门口左右两侧各放一块写满字的黑板,上面详细写明,办什么事,去哪个房间,找哪个人。如果遇上不识字的,大门守卫会主动询问并且告之,如此一来,普通办事的人,根本也就没必要去找谢岩了。
今日有些奇怪,官衙大门前,来了几个人,门卫只认得其中一个人,正是眼下“洛阳”城里屈指可数的大富翁黄守义。
黄守义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跑辽东的掌柜了,他自从和冯宝成为忘年之交以后,再加上冯宝那个疏懒的性子,可以说,“卫岗乡”产出的所有好东西,他都有份参与,用“日进斗金”形容丝毫不为过。若不是谢岩和冯宝无意中捧起了洛克然,可以说,黄守义那绝对是“洛阳第一商贾”。
可就是这么一位在寻常人眼中的“大人物”,却对身边的一位老者态度极为恭敬,甚至连说话的嗓门儿也比平时小了一些。
“守义啊,此物有何讲究?”老者指了一下面前的黑板。
“回许公话,此物名‘黑板’,乃是……”
黄守义话刚说一半,老者打断道:“老夫问的是内容。”
“禀许公,谢县男说是‘便民措施’,冯校尉说是‘政务公开’,草民也分不清哪个是对的。”黄守义回答道。
老者捋了一把胡须,轻声道:“政务公开,便民措施,还算是贴切。”说完径直向官衙里面走去。
谢岩主政“卫岗乡”,本着“民为本”的思想,加上他来之后世,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等级观念,基于此,“卫岗乡”的官衙大门对任何人都是敞开的,几个门卫除了偶尔回答一些百姓问题,几乎就是个样子而已。
所以,当老者发现官衙里进出来往众多百姓的时候,他不觉皱起了眉头,问道:“守义,汝可知,缘何允许众多百姓出入衙门之内?”
黄守义赶紧道:“此事不曾听闻,不过冯宝校尉曾有说过,官衙太大,人太少了不好玩。”
“不好玩?”老者微微一笑道:“此话颇有些意思。”
老者一行随意地在官衙内走了一圈,之后对黄守义道:“去谢县男处吧。”
冯宝还在睡着,迷迷糊糊中,感觉一阵冷风吹进,冻的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方九,没事别进来。”冯宝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说。
“县男好惬意呀!”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
声音很陌生,冯宝奇怪地睁开眼,却看到一张老脸骤然间收起笑容,紧跟着是一句质疑声发出:“汝是何人?”
“你又是谁啊?”冯宝瞪大眼睛反问道。
“老夫许敬宗。”
“啊——”冯宝眼睛睁的更大了,猛然间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是翘着腿的,身体一动,“扑通”一声,椅子翻了,他也摔倒在地。
“冯校尉啊,你这是……”
冯宝听出来那是黄守义的声音,他从地上爬起来,先看了一眼黄守义,然后问老者:“你刚才说你是谁?”
“老夫许敬宗,特来拜会谢县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