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人物、桑青红、富士山幻戏师高手、‘吴之雪风号’上的旷世诅咒、日本国运……这些事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复杂的联系,必须加以分析思考,才能抽丝剥茧一样,找到脉络,一击中的。以我现有的知识,独立完成很有难度,唯一能够借助的,就是曲龄的力量。她来自‘51地区’,手上掌控的资源十分庞大,任何资料都能瞬间获得,必定能让我的分析更具前瞻性。”
“曲龄是可以相信的吗?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而且,她是助我一臂之力的最佳人选……”
在镜子前面,我想到了很多,视界也随着这些复杂思考而变得无比开阔起来。
“夏先生,你变了!”我听到了曲龄惊诧的低呼声。
镜中之我,仍然是外表潦倒的那个人,但我能够意识到,镜中人的眼睛已经变得奕奕有神。
任何相书中都有提及,目为心灵之窗,窗明几净,则人的洞察能力就能更上层楼,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我还是我。”我淡然一笑,转身向外走。
“不可能,我能感觉到,你已经……蜕变——或许这个词十分不雅,但我绝对能感受到,刚刚你身上出现了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光芒。我曾见识过藏边高僧的‘虹化’仪式,当那些智慧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的高僧们离开世界时,光芒从五脏六腑、七窍骨缝中蓬勃发出,像超级大国卫星发射时助力火箭底部喷发的烈焰一般,让人只见一次,就一辈子记得当时全身心感受到的震撼。夏先生,我以人生信仰发誓,你身上也出现了那种超凡脱俗之光。刚刚你内心到底想到了什么,能否说出来,让我也沾光受益?”曲龄的表情十分严肃,不是在说笑话,而是认真到极点。
我知道自己的思想已经出现了质的飞跃,但那感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夏先生,请留步——”我走到洗手间门口,曲龄在身后大叫。
我转过身,曲龄突然屈膝跪倒,双手合十,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向前缓缓叩拜,直至前额触地,发出“咚”的一声响。
“你?曲小姐,快起来!”我并没有返身回来搀扶她,因为我很清楚,曲龄这一拜完全是自觉自愿,强要她起身,反而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
曲龄一连三拜,次次都双手过顶,然后额头触地有声。
“你们——你们——你们?”简娜出现在洗手间门外,向内探头一望,顿时惊呆了。
此刻,洗手间里的情形让任何人看了都觉得莫名诡异——鬼菩萨在洗手台前流血而亡,满地血污狼藉,曲龄当场虔诚跪拜,而我却倒背着手站在门口。这一切,以简娜的思维模式,根本猜不出答案,所以她才惊诧得目瞪口呆。
曲龄不顾简娜在场,最后一拜时,全身展开,胸口贴地,双臂极力前伸,之后双掌向上。
那已经接近于藏边的五体投地大拜,是信众见到毕生倾慕的民族大人物时才会跪行的大礼。
“曲小姐,你在做什么?”简娜又叫。
曲龄缓缓起身,望着我的眼神也已经变了。
之前,她自恃为“51地区”的特使,跟我交流时,会有打趣调侃和玩世不恭的情况出现。虽然不至于高高在上,最少也跟我是平等相交。
现在,她看着我时,眼神极为恭顺,竟然不敢直视我。
“夏先生,以前我多有冒犯,从这一刻起,我愿意听从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曲龄低声说。
我长叹一声:“曲小姐,不要如此客气,接下来我有很多事还要向你请教。”
她以如此隆重的礼仪参拜我,我既能坦然承受,就要同时担负起责任,以不辜负她的信任与仰慕。
曲龄惶然摇头:“不敢不敢,夏先生有任何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简娜无法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愣在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不过,她见到鬼菩萨惨死于洗手间内,内心一定大受打击,比之前射杀薛傲时更甚。
“走吧,出去说。”我带头向外面走。
简娜犹豫了一下:“夏先生,这一切,我得听你一个解释?”
曲龄替我回答:“先出去,我解释给你听。”
很明显,曲龄已经完全站在我这一边,成为我的私人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