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西门逸洛正呢喃,茶杯响声使得神思清明,明晓儿脸上闪过厌恶神色,尔后扬声说道:“西门公子思忖甚久,难道真的是只闻其声,不知其意吗?”
场内文官笑成一片,刚刚西门逸洛被明晓儿瞅得魂不守舍的模样都看得真切,心中更是不将西门逸洛的话放于心上。
西门逸洛知道刚才短暂的失神定是与明晓儿有关,却不明白为何明晓儿有何用意,但人不犯已,已不犯人,既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要尝尝他的厉害,未尝不可。
“逸洛可幻想见过句中所描述的黄沙滚滚,却无法体会到军中将士的辛苦,可遥见西湖美景,却不能想象壁人相隔时的愁畅,古人云:未入其境,不知其意。逸洛可不敢认为晓儿姑娘与哪位才子西湖邂逅过,或是金戈铁马,荣战疆场,不经其事,纵然琴声再过高明,也道是无病呻吟之痛,不足为然。”
“我……”明晓儿正欲辩解,西门逸洛此时不再像刚才那般以礼相待,打击接踵而至:“晓儿姑娘年不经事,谓于想像中弹奏这样的曲子能至此意境却也是非常人之力,但仅凭一已之力想弹奏出更动听的乐章却是甚难。”明晓儿叹了口气,言下之意,分明是服了输。
“二是:琴虽可演奏多种音调,却始终不过是琴声单调,弹不出其他音响,诺大之地,余音空旷,单凭琴音不仅不能聚音,还给人以单调感,虽有高山流水之音,却无法聚其落叶之声,若能与其他音色相配,定然不同凡响。”
若是说开始认为西门逸洛是蒙到了有关音色方面的解说,那就现在来讲,西门逸洛的话无异于是高明的指点,将不相同的两种乐音相配,未听闻过。
就算是袁敏那两名不懂风花雪夜之美的属下也打起精神,倾听西门逸洛下文。管家也是欣慰点头称赞。
“这第三点,就应当说曲子,晓儿姑娘所唱之曲虽优雅掬态,但过于掬束,反倒无法表达真正的意韵,就拿上次听到你的那曲情意绵绵的清曲来讲,知道你是清倌的明白你所唱的意韵,不知道的人,还道是故弄风骚,不识情趣的灭绝师太。敢爱即敢言明,何需如此做作,连情人远去都只不过掩面而泣,那这样的爱情不如不歌颂得好。”明晓儿虽不知这灭绝师太是指何人,听闻西门逸洛所言,只觉豁然开朗。
西门逸洛本以为明晓儿听完他的话会接受不了他前卫的爱情歌颂思想,跳上前给他两巴掌,可明晓儿只是默许般点点头,陷于他的话里,再看当场的官员,饶是不懂声乐的武官也皆面带赞赏神色,思索一番。
西门逸洛暗自抹了把汗,还以为会被前潮思想所害,如今看来,古代人也很前卫,最起码,都能接受并理解他的话。
“少爷,每天见你捧着《三字经》读得半半参参,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佩服,佩服!”管家竖起大拇指,西门逸洛厚着脸皮道:“不及管家万分之一,不敢当啊!”
“当初只以为他是装疯卖傻用以渡日,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精通声乐,这三个不足之处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明晓儿反驳之地。”一个面带稚气的女子摇晃着双筷,满不在乎地边吃边说。
“柳儿,当初是咱们小瞧了这位公子,幸好今日咱们在这里,否则这位自以为是的西门三公子就要被那位圣女迷惑住神智也不自知喽。”小姐难得的一脸高兴,筹到粮时也未曾见小姐如此笑过。
李守备抿紧一笑,怪不得弈王爷这次要亲自会会这位西门公子,看来他并不是像他所想像中的草包一个,更不像传闻里的那样是个傻子,不过,终究是个风流少年,再怎么样,也逃不过弈王爷的手掌心。
“刚刚西门公子讲道西湖美景之色,难不成西门公子早就认得晓儿姑娘?”有心人提醒诸位言道:“若非如此,今晚晓儿姑娘分明只吟过一曲,未曾听过西湖之曲,西门公子从何得知?”
位于正上方三楼中段的柳儿嘟起嘴来,不满道:“原来是认得,小姐怕是又看错人了,那只小狐狸,哪个男人不喜欢?”
“乱说!”清如丝竹滑露般的声音里夹杂些愤怒,目光不由自主朝二楼最为抢眼的人身上望去,挺拔的身姿,凡尘不染般的笑容,优雅勾起的弧度,若是将那俊美面容隐匿……
“是他!”
明晓儿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虽知面具男子定然是面容出众而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但未想到竟是如此俊美人物,并且还是牵扯到教内的西门公子。
“西门公子,上次匆匆别过,还未来得及讨教,如今晓儿自讨无趣,怕是惹得公子埋怨,晓儿在这里以茶代酒,望公子不计晓儿前嫌。”
堂内之人皆以为明晓儿是为这次挑衅之事道歉,唯独西门逸洛心里清楚如同一片明镜,这明晓儿分明是为上次突然离去的事向他道歉,这丫头虽狂傲,却也是性情中人。
“不敢!”西门逸洛躬身端起茶杯,优雅笑道:“倒是晓儿姑娘还记得逸洛的拙作,当日真是见笑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