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它的确无比重要……“</p>
弦一郎顿了顿,无比沉重地补充完了之后的话,“我愿意以给与鬼杀队一些物质资源,作为补偿。”</p>
毕竟,这铃铛与产屋敷一族的家主而言,意味着将近十年的寿命啊。</p>
说弦一郎良心不痛,那是假的,尤其是接触鬼杀队以来,几乎每个人都善良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他也很喜欢这些人。</p>
但他死而复生的终极目的,就是复活那些熟悉的人,将苇名带到这个世界。</p>
如果他的这个目的和喜好甚至人际关系发生了冲突,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p>
哪怕是要和这些他欣赏的人化友为敌。</p>
果然,当他正式提出要取回铃铛的要求后,房间里顿时变得针落可闻。</p>
弦一郎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产屋敷耀哉,却破天荒地不敢去看其他几个人的表情,尤其是善良的蝴蝶香奈惠,他生怕看到她的失望、愤怒……</p>
但他的这幅做派,也让产屋敷夫妇看到了他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决心。</p>
良久的沉默后,产屋敷耀哉嘴唇轻动,正要给出答复时,蝴蝶香奈惠却再次将他打断。</p>
“弦一郎,你眼睛看得这么清楚,其实应该已经发现了吧……”</p>
弦一郎艰难地转头和蝴蝶香奈惠对视,发现她已经泪眼模糊。</p>
“那颗铃铛离开主公才不到半个小时,主公脸上的瘢痕范围,便又向下延伸了小半厘米的左右的距离。”</p>
“什么?”</p>
一直在旁听的不死川猛然抬起头,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所说的话。</p>
“主公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在给匡近寻找生机。”</p>
事实上,失去了那颗铃铛之后,十九岁的产屋敷耀哉的病情开始急剧恶化,以目前瘢痕的延展速度,不到明天中午便会蔓延到整张脸上。</p>
但之前也说过了,如果他的整张脸都被瘢痕覆盖,死期也就到了。</p>
他居然真得这么做了!</p>
不死川实弥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么聪明的花柱,那么强大的岩柱,都会对这么一个病秧子推崇备至,维护到这个地步。</p>
明明连蝴蝶香奈惠都无法确定阳光是否能化解匡近身上的血鬼术,但他还是这样做了!</p>
可谁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明天中午呢?</p>
如果匡近没有得救,而产屋敷耀哉又因此死了……</p>
巨大的羞愧感瞬间包围了不死川实弥,他已经不敢接着想下去了。</p>
但这几秒之内,他对产屋敷的所有不满,都彻底烟消云散了。</p>
“我不明白。”</p>
开口的是弦一郎,既然蝴蝶香奈惠已经把话说开了,他自然也不会再装着看不见了。</p>
“虽然这么说很难听,但他只是一个队员,你却是鬼杀队至关重要的领袖。孰轻孰重,难道你分不清楚吗?”</p>
说到此处,弦一郎声音嘶哑起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要为一个不一定能活下来的普通队员,做到这一步呢?“</p>
屋子里的人,除了天音夫人外,所有人都在等待产屋敷耀哉的回答。</p>
尤其是蝴蝶姐妹,早已经忍不住流下泪来。</p>
产屋敷耀哉咳嗽了两声,见两人止住了抽泣,这才微笑着开口回应。</p>
“苇名先生说得对,但也不对。”</p>
“我虽然是鬼杀队的领袖,但我却是可以被替代的。”</p>
他回头望向天音夫人,“如果我死了,我的儿子便会继承鬼杀队当主的责任。他不会的事情,我的妻子也会代劳,甚至她做得还会比我更好。所以鬼杀队有没有我,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p>
天音夫人没有反驳,只是跪坐下来,紧握住丈夫的手,无条件支持他的一切决定。</p>
接着,产屋敷耀哉扭过头来,眼神温柔地看向地上已经不再流血的粂野匡近,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p>
“但匡近的情况却不一样。目前所有队员中,有潜力在半年内成为柱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p>
“如今,鬼舞辻无惨重突然现人前,显然对自己的力量非常自信,可我们鬼杀队的九柱却只有六个。”</p>
“其中炼狱先生(炎柱)自从妻子去世后,就一蹶不振,隐隐有要退役的想法。”</p>
“鸣柱的年纪虽然比炎柱小些,但却暗伤遍布,完全是在硬撑。”</p>
“在这个时刻,有一个新上任的柱,对整个鬼杀队而言,意义非比寻常,甚至能振作整支队伍的士气。”</p>
“而且匡近的个性,兼具花柱的温柔和岩柱的坚韧,非常适合成为队员们向往的目标,成为鬼杀队团结一心的粘合剂。”</p>
“此外,我也有个不愿意明说的私心……”</p>
说到这里,产屋敷耀哉释然地笑了笑,“无论匡近是否能活下来,只要队员们知道有一个愿意为他们而死的主公,也一定会受到鼓舞,努力训练,很快鬼杀队就会诞生出新的柱来……”</p>
“所以,只要能够增加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可能,我们产屋敷一族的男儿,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的,毕竟,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p>
说清了自己明里暗里的目标,产屋敷耀哉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其余人也都被他的想法惊得不知所措。</p>
这个人,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让鬼杀队强大起来的工具。</p>
“所以,苇名先生,针对您之前的提议,我在这里作出正式的回应。“</p>
产屋敷耀哉忽然郑重地说道,“我愿意将这颗铃铛交给还您,但条件是……”</p>
“您至少要成为鬼杀队名义上的柱。”</p>
“如果您同意,那么明天无论匡近能否恢复健康,您都可以将它带走。”</p>
“不知您意下如何?”</p>
两个年轻的领袖就这样对静静视着。</p>
虽然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在某种程度上,却能够相互理解。</p>
从心底里,弦一郎不希望这个人这么快就死去。</p>
但这铃铛却非要不可。</p>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p>
大约两分多钟的沉默后,弦一郎突然说道:“铃铛你还是暂时留着吧。”</p>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p>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失望。还是没能靠这个铃铛,把这个神秘的少年绑在对付鬼的战车上啊。一个不靠呼吸法就能杀死十二鬼月的柱,一定能够让鬼杀队的士气达到恐怖的高度。</p>
但这个计划却没能奏效。</p>
难道这个铃铛,真没他想的那么重要吗?</p>
然而弦一郎还没有完。</p>
他从空间中提取出一个古朴的盒子,将之揭开后,一股扑鼻的异香顿时充满整个房间。</p>
众人定睛看去,盒子里躺着一颗散发着淡淡光晕的金色药丸,任谁看了便知道那绝非凡物。</p>
“明天你们谁都不用去死了。”</p>
弦一郎将噬神推了过去,没有半点犹豫的意思。</p>
拿回这颗铃铛,还有另一个不那么快的办法。</p>
“产屋敷耀哉,如果你想报答我的话,就在你活着的时候,把鬼舞辻无擦解决掉吧。”</p>
“鬼舞辻无惨死掉的那天,就是我要拿回那颗铃铛的那天。”</p>
“你可别忘了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