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女最近很闲。</p>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无惨大人离开了寺内太阳家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一次无限城，顶多是通过她传达一些无关痛痒的命令——</p>
比如让下面的鬼停止厮杀，避开鬼杀队员和隐藏吃人痕迹之类的。</p>
于是乎，她这个原本鬼舞辻无惨身边的第一助理，如今却成为了收发室的小职员，成了不受待见的边缘人物。</p>
初时，鸣女以为是自己惹了不快，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就被干掉了，但体验了两天自由的生活后，她觉得</p>
:其实这样也很好的。</p>
至少自己不再担心那些控制不了的小念头被鬼舞辻无惨捕捉到。</p>
担子减轻以后，她再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每天留守无限城中待命，反而有大把时间出去觅食和表演。</p>
比如，她今晚就有一场在京都歌舞伎町的琵琶独奏。</p>
每次比表演前，她都要用自己心爱的琵琶，亲手将一个人砸的头破血流、血肉模糊，然后再带着那种杀过人后的紧张和喜悦，用颤抖的手给那些无知的人类听众带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听觉盛宴。</p>
因此她的演出，可的的确确是字面意义上的以生命为代价的。</p>
此时距离表演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她就站在茶屋二楼的窗户旁，仔细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打算从中挑一个下手目标。</p>
最好是一个看起来仪表堂堂，但实际上却败絮其中右手好闲的男人。</p>
因为杀死像她过去那个人渣丈夫的人，更容易让她进入状态。</p>
而这种人一向喜欢在歌舞伎廷闲逛。</p>
可鸣女不清楚的是……</p>
她在楼上挑选祭品的同时，对面的大茶屋三楼，正有两双眼睛在观察着她。</p>
这是两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隔着一张矮桌相对而坐。</p>
其中一人雌雄莫辨，金绿色的双眼淡漠又迷幻，薄薄的嘴唇娇艳而锋利，就差把我是个女扮男装的坏女人写在脸上了。</p>
此人，正是这段时间通过鬼佛在全国各地旅游打卡，顺便搜索鸣女下落的堕姬。</p>
初时，她的的确确是玩得开心，以至于忘记了弦一郎布置的任务。</p>
直到妓夫太郎从幻廊中放了出来与她汇合，堕姬才在哥哥的催促下，开始利用自己的魅力搜集情报。</p>
面对她如今的美貌，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忍不住舌头打结，更别说撒谎了。那些知情者一个个简直是知无不言，使得堕姬兄妹很快就摸清楚了鸣女的行动规律，并成功找到了对方的下落。</p>
“这就是新的上弦之六吗？”</p>
弦一郎用余光扫视着对面的窗户，“身上没有一点鬼气，很容易被人忽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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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一直都是这样啦，所以才会不被重视吧，像个摆件一样的坐在无限城里。”</p>
堕姬一边说着，还翻着白眼扫了一眼给他们上菜的店员。发现这家伙明明之前远远见了她还脸颊泛红，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结果走近之后却开始发抖。</p>
不过仅仅一眼之后，堕姬就没了兴趣。</p>
又是一个被本花魁美貌折服的小鬼而已。</p>
这店员是个留着个蘑菇头，有点营养不良，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眼神躲闪，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p>
他有些僵硬地将点心放下之后，额头竟忍不住流下汗来，在原地干巴巴地站着，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弦一郎说，但却开不了口。</p>
“喂，你还站在这儿干嘛？！”</p>
堕姬拧起眉头，这小鬼停在这里，她都没法跟弦一郎交代自己的找到鸣女的丰功伟绩了。</p>
弦一郎这才把目光从窗外挪回来，看向桌旁的少年：“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p>
“啊！”那年轻店员仿佛被吓了一跳，发现堕姬正对着他怒目而视，赶紧鞠躬道歉，然后逃一样的溜走了。</p>
“……”弦一郎看向堕姬。</p>
“怎么回事？”</p>
“不过是个有心无胆的小鬼而已。”</p>
堕姬倨傲地抬起头，“那些没有自信又想和我搭话的男人，见了我都是这幅样子，早就习惯了。”</p>
“这可是鸣女那种没有特色的女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特殊感受啊。”</p>
妓夫太郎躲在堕姬的背后叹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庆幸。</p>
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弦一郎而是无惨，恐怕他这个妹妹脑浆都已经涂满整条街了。</p>
不、不对！</p>
她根本没有脑浆。</p>
“是吗……现在的小鬼真是早熟啊。”</p>
弦一郎对堕姬的解释不置可否，“但我怎么看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暴露身份了吧。”</p>
“不可能，我最近的长进可是很大的，拟态几乎已经完美无缺了。”</p>
她取出一个小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绝美的脸蛋。</p>
“就算是鬼舞辻无惨变成女人，如今也绝对不可能比我更美了。”</p>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都在喝稀血提升体质，又三次饮用改造血完成质变，进步不可谓不大。</p>
如果只看血她鬼术的威力，已经和曾经的妓夫太郎差不多了，就算独立去担当下弦之六也足以胜任。</p>
“好吧，反正鬼杀队的柱如今全在东京附近，这里也没人能威胁到你。”</p>
弦一郎说回正事。</p>
“现在说说吧，根据你（哥哥）的调查，鸣女喜欢对什么样的人物下手呢？”</p>
考虑到这是一只能瞬间到达日本任何一个地方的鬼，任何能引起对方警觉的主动进攻，都有可能失败。</p>
所以弦一郎能想到的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变成对方的猎物，勾引对方上钩，不经意间出奇制胜，让她根本来不及躲进无限城中。</p>
“这个说起来有些奇怪。”</p>
堕姬眨了眨眼睛，“鬼舞辻无惨每次去看我时，都会打扮成一个带着礼帽穿镶边西装的男子。”</p>
“鸣女似乎也很喜欢挑这种男人下手。之前失踪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年轻、有钱但作风西式，甚至有些轻佻的男人。”</p>
“这样啊。”</p>
弦一郎沉吟了一会儿，“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鬼舞辻无惨的不满吗？”</p>
如果是这样，那鸣女进入忏罪之间改造的时间绝不会太长。</p>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鸣女身为人时的最后一个目标，就是鬼舞辻无惨本身。</p>
“谁知道呢？”</p>
堕姬夹了一个炸虾尾放进嘴里。</p>
“我当花魁时挣得钱和礼物，一大半都要上交呢，她对鬼舞辻无惨心生怨恨也是应当的。不过她也就敢这样做而已了，干嘛不直接通过无限城，把他扔到富士山里呢。”</p>
“好主意。”</p>
弦一郎笑了笑，“好了，我知道怎么办了，等会我会亲自扮成那副样子会会她的。”</p>
与此同时，他已经通过血液传讯给附近的孤影众，去给他准备一套花哨一点的西服。</p>
“你亲自去？”</p>
妓夫太郎通过堕姬提醒道，“搞不会被认出来的。鬼舞辻无惨应该让所有上弦都看过你的长相。”</p>
道理弦一郎自然清楚。</p>
可放别人去，他绝不可能安心。</p>
要知道，这只鬼，是有可能把鬼舞辻无惨本鬼直接移到这里来的，只有他亲自出马，才有十成把握。</p>
“会拟态的不止你一个人，她不会发觉的。”</p>
弦一郎神秘地说了句，便不再谈鸣女的事，而是和堕姬说起珠世的事情来。</p>
过了一会儿，之前那名年轻店员又端着两壶清酒慢慢走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