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蘅微微一笑,又道:“皇上这招未雨绸缪可是想一举两得呢。倘若独孤溪宸和腹内皇嗣出了茬子,无论真凶是谁,都可极为方便的将罪责推到与淑妃同宫而住的碧云身上。这样一来,我为防碧云受无妄之灾牵连,非但不能对付独孤溪宸,还需尽心尽力护她不受旁人伤害。”
清风追问,“难道小姐就任由皇上以碧云作要挟么?”
杜芷蘅清雅的笑了笑,忽而扬首妩媚一笑,“你说呢?”这笑,五分媚态,五分邪肆,便有勾魂摄魄的能耐,“碧云我一定要保住,可车非轩也别指望能拨响如意算盘。”
清风深吸了口气就见杜氏已敛笑将一口冷茶饮下。
两人静默。
过了许久,清风踟蹰出口,“小姐,奴婢一直不明白,老爷要您博得圣宠,魅惑上主,可您非但不用迷……老爷说的法子,还一入宫就与皇上作对,您这样何时才能获得圣宠啊?”
杜芷蘅微抬眼睑,道:“父亲要我做祸国的妲己与褒姒,也需当今的皇上是纣王与幽王才行。依你看,皇上是那样的人么?父亲不明白,你却应该懂得,皇上处处提防我,凭我那道行不够的迷媚术,最多也就只能迷惑他一月。而大运国的气数怎可能在一月之内尽断?”
“所以,软的不行,不如就来硬的,和他斗,兴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有没有听过,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小姐为何不与老爷直说?”
“直说?”杜芷蘅沉默了良久,“不可否认,父亲心中有我,对我确有几分父女情份,可我还记得两年前三姐的事。她是京师第一美人,选秀女入皇宫不过一月,就被车非轩一句‘不能打动朕的人,再美,朕也不会要’而遣送出了宫。当时父亲是如何对她的?”
“皇上给了三姐天大的羞辱和难堪,父亲非但不体谅,还为维护杜家颜面逼她去天心庵做姑子,三姐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我想在父亲眼里,纵使再多的父女情份也抵不过少许的利用价值吧。如果我与父亲直说我的迷媚术控制不了车非轩,你说大哥、三哥、四哥还会不会给我诸多方便?到那时,我就只会是一颗任人摆布的可怜棋子。”
清风倒吸了口凉气,“小姐,是奴婢想的不周全……”
杜芷蘅摆摆手,“我与你说这些,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她站起身,走了两步,回头问,“尉迟涟的宫禁是不是也解了?”
清风想了想道:“昨日与您一同解的。”
“很好。”杜芷蘅雅然一笑道:“你去告诉大哥,让他找个自己人出来准备接手与尉迟家有牵连的那个皇商的生意。”
清风道:“小姐要动手了?”
杜芷蘅轻叹,“江南盐运使的事,父亲因我而输了一城,我若不为他扳回一城,他很快就会失去耐心迫我使出迷媚术助他行事,我也是逼不得已。”
“小姐要怎么做?”
杜芷蘅半眯了眼道:“你知不知道尉迟涟最恨谁?”
清风摇头,杜氏道:“她最恨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尉迟蓉。因为从小到大,尉迟蓉样样胜过她,只一样不如她,那就是出身,尉迟蓉是庶出。在世家大族里,姬妾与庶出孩子的地位只不过比下人高一点。可两年前,皇上钦点的秀女名录中,尉迟一族只记有尉迟蓉一人。如果不是在秀女入宫的前一晚,尉迟蓉被琴棋公子掳走,尉迟涟连进皇宫的机会都没有。”
清风没有穴话。
杜芷蘅又道:“有没有听过关于尉迟蓉的传说?”
“小姐是说她被掳走后,琴棋公子留下的那张纸上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