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全然靠不住,阮新月知道自己已背叛过姚惠一次,此时当着贵妃的面无论如何不能再给姚惠抹黑。只有保全了姚惠,杜贵妃才可能放过自己。
外人总以为阮杜两家是姻亲,明面上虽不怎么往来,关系也定然不一般。却不知当年阮清浅一意孤行的下嫁杜忠巡这个有妇之夫,虽是平妻却无论如何比不上原配嫡妻,纵使那场大婚被杜氏一族操办得风光无限,阮氏族人还是认为极其丢脸,早就断绝了往来。这种情况到杜忠巡拜相得势之后也没有改善。
中州阮家,几百年的大世族,世族中的望族,从来都是眼睛放到头顶上看人的。若不是家中曾有先人受过杜族的大恩,而杜忠巡又挟恩前来提亲,族人就是将阮清浅送入家庙青灯古佛一生甚至逼她自我了断,也绝不会应允阮家的嫡长女嫁人作平妻。
阮新月心思几番回转,不由地又怨起了族老,若非他们几次三番耳提面命的不许她与杜氏一门有任何牵扯,她又何须伏低做小的急巴巴寻一靠山?
结果却歹命的遇到了愚不可及的皇后。当然这时候她是不会怪罪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清的。
这一刻,阮新月是羡慕姚惠的。同样是姻亲,算起来,杜贵妃是她的表姑姑,比之姚惠,该是更亲的。表面上,杜贵妃对她们俩都算不上亲热。可说到实处,宫里得势的妃嫔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却没人真敢把懦弱胆小的姚惠怎么样。这必然是杜贵妃暗中为姚惠撑腰的缘故。
阮新月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了,反正本来就是笔口舌账,索性就全往自己身上揽了,俯身叩首道:“请皇后娘娘责罚,是贱妾的错,贱妾不该不知轻重的玩笑姒姐姐不敬淑妃,更不该污了娘娘的耳朵,贱妾知错了,请娘娘责罚。“只字不提及姚惠。
皇后再也压不住怒火了,大骂道:“阮新月,你少在本宫面前玩花样,如此说真当本宫不敢罚你?“她不怕阮新月反口不认,却没想到阮新月一开口就把错全揽了去,倒让她的证人没了用武之地。
阮新月暗暗咬牙,连连叩首道:“贱妾知错,贱妾认罚,请娘娘责罚。”
“好,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皇后已然恼羞成怒,“来人,将这个搬弄是非的阮美人送刑罚局领五十刑棍!”
五十?这就是要取性命了。
众人一惊,阮新月大骇的叫起来,“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
许是这样的命令与皇后昔日作为大相径庭,宫女太监们未及反应,一时竟无人上前去拿阮新月。皇后见了,气怒的扫掉手旁茶盏,喝道:“该死的奴才,也敢拿本宫的话作耳旁风了?”
宫女太监们吓了一跳,急忙涌上前,也顾不得讲究规矩了,七手八脚的就要拿人。阮新月见了,惶然的尖叫起来,中宫立时乱作了一团。
杜芷蘅静立了一瞬,淡定的抬头,冲着那群被尖叫声闹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太监,声音不急不缓的言道:“阮美人是中州阮家的大小姐,皇上亲封的美人,岂容尔等这般无礼?尔等犯错事小,要是叫人误会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没规没距,丢了娘娘的脸面,尔等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一语敲醒有心人。
淳于夕落原本还在暗叹没了贤妃在旁提点的皇后简直到了愚不可及的地步,阮新月卖了姚惠就是打了贵妃脸面,自有贵妃的百般手段去收拾。可这一听,杜贵妃的意思竟是不欲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