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地处宜春江上游,在此地说是江,其实不过是无数支细小的乱流汇聚,最深处也不过没过胸口,浅处涉水可过,远不及下游波澜壮阔。
流光择了水流不深的地方,驱着赤狐奔驰而过,一路过去植被渐稀,在与黄沙的交界处掏出怀中常备的浮罗木指北针辩明方向,轻轻一磕马腹,如轻烟般一闪而逝。
约摸黄昏时分,视界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堡,如亘古不变的巨人一般矗立在苍苍青冥与莽莽黄沙之间。
放慢了马速缓缓靠近,褐黄色的城墙厚重压抑,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正门前翻身下马,又伸手将蔷薇抱下来,放任赤狐自由活动,牵着蔷薇的手一同仰望这座高大的坟墓。
朝云整整四十万精兵,一夕之间,长眠于此。
城门上冠军堡三个大字不知用什么颜料写就,时隔多年,依然泛着刺目的红色,鲜血一样,好像只要走近去用手在上面摸一下,就会闻到满满的腥味。
抽痛,心脏的血管一下一下的牵扯着肌肉,痛到入肝入肺,入骨入髓。
纵然早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见识了金戈铁马,万骨成枯之后,才能终于明白,整整四十万的亡魂,是种什么样的概念。
这里,就是朝云举国上下,永远抹消不去的梦魇。
“流光……”蔷薇轻轻的叫,只看着他的肃然,就己然知道他心里是种怎样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