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老墨会来电话的,却一个上午,没一点儿动静。纪琴中午回了家,水管已经修好了,厅里还放着个电暖气,心头热了一下,坐在那里,许久没动。
虽然当初跟老墨没什么感情结的婚,婚后因为婆婆的事,也疙里疙瘩的,但是老墨人不坏,只是性子软了些,怕纪琴嫌李金玲,才拿捏着她当quan职太太的事,其实,他并不限制纪琴花钱,也并不在意纪琴之前的事儿……
想起老墨的好来,纪琴的心又是一阵酸楚。自己命不好,之前跟付北兴,爱断情伤,后来跟老墨,又闹得分崩离析……
下午上班,被老女人又是一通训:“街上随便抓一个人图做得都比你专业,如果你有背景,就回家当少奶奶,不用出来吃这份辛苦,如果出来做事,我劝你还是认真些!”
纪琴不知哪来了火气,啪地把那些图纸扔在桌子上,她黑着一张脸对经理说:“我纪琴从来这座城市起,就是小白人一个,没背景,没靠山,没老公,没男友,我只有我自己!如果你认为我的工作能力不行,可以辞退我,如果你不辞退我,请别再说风凉话!”
老女人大概也知道老实人发火的威力,瞪了十秒钟,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同事们全都给纪琴鼓起掌来,纪琴却冲进洗手间哭了起来。
洗了脸,重新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打下辞职书。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想回老家,回到父母身边。老家在城郊,离城里不过是四十分钟的车程。离婚后,纪琴却一次都没回去。父母打来电话,总要找端端说话,纪琴总是支支吾吾躲闪过去。
把辞职书扔到老女人的办公桌上,老女人叫住她,她说:“纪琴,我为我说过的话道歉,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
纪琴停顿了一下,眼泪又涌了出来,抹了一下,说:“我再想想!”
晚上下班等公车时,付北兴的车子停在纪琴面前,他说:“上车!”纪琴怕同事看到,人多嘴杂,急忙坐进去。
付北兴问:“今天在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纪琴的脸扭向车窗的一侧,“付总,我没事儿!”
“纪琴,你能不能像那包被抢的那晚那样对我表达点真实感情?你这样冷冰冰的,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纪琴的眼睛干干的,仿佛没有多余的眼泪来浇灌自己的悲伤了。
她说:“我够糟糕的了,求你别对我有过高的要求好吗?北兴,我是死过一回的人,破碎的婚姻,错失的恋情,还有无力抚养儿子,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我觉得自己失败极了,但是又怎么样呢?死不了就活着吧,至少我的儿子还有个妈,我的父母还有个女儿……”
付北兴的一只手握住纪琴的手,他说:“琴,我们重新开始!”
纪琴轻轻把手抽出来,“没有人能回得到过去,北兴,你不欠我的,那时我们都太年轻,都太看重自己,我会好好过日子的,我保证!”
过了一会又说:“离婚后我想了很多,女人的悲哀莫过于失去自我,除了丈夫和孩子外,还要有自己的世界,还有个人生活。爱家没错,但不能失去自我。只有接触社会接触人,才会拓宽眼界和思路,才不至于那么狭隘,才不会在山雨欲来时而不知所措。我正在慢慢找回自我,我相信我能行的!”
付北兴听纪琴这样说很欣慰,他说:“有什么事,别撑着,就是不找我,你也要找朵渔和颜樱,知道吗?”
纪琴点了点头。
屋子里有了电暖气,果然暖了许多。发短信给老墨:“谢谢啦。元旦,我想带端端去看看外公外婆,可以吗?”
一个晚上,纪琴都没等来老墨的短信。睡在床上,做梦,梦见自己掉到河里,岸上站着胖胖的老墨和风度翩翩的付北兴,自己怎么喊都像是被消了音,付北兴和老墨就那样冷冷地站着,然后是朵渔和颜樱,她们在岸边向自己走来,河水湍急……
一个激凌,醒过来,肚子咕咕叫,想了半天,才想起晚上没吃饭,起来下面。看到手机里安然躺着一条短信:“以后有事别再找我了!”
电话号码是老墨的,纪琴愣了好一会儿!一碗面吃不下了。
夜无边无际地漫长。有短信再进来,是朵渔,在干嘛?
纪琴把电话打过去。
朵渔也失眠。她说:“琴,我带着施工队改造这房子,每天累得骨头架子都散了一样,今晚跟他们去喝了酒,回来睡不着……等这房子装完,你跟樱一定要来住几天,一定!”
“好,当然好!”朵渔的情绪平复得不错,纪琴听她唠唠叨叨,她一直在说那间房子,墙怎么弄的,桌子什么样的,说着说着,断了线,沉默了好一会儿,却突然哭了起来,“琴,今天是他生日!我想他,我想给他打电话,想给他发短信,甚至想回去……我像个瘾君子强忍着……”
却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么大半夜不睡,纪琴哑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安慰朵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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