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大人客气了。”高阳还了一礼,笑眯眯地道:“咱家奉陛下之命,传夏候大人入宫见驾。”
“不知陛下召见我是为何事?”自从玄静观一行后,李渊就未再传召过他,这会儿突然来传,还是高阳亲自出马,实在是令他忐忑。
高阳笑意不减地道:“夏候大人进宫见了陛下之后,不就一清二楚了吗?请吧。”
相较之下,夏候端的笑意要勉强许多,他点点头,道:“容我换身衣服就去。”
“请夏候大人快一些,以免陛下久等。”在高阳的言语下,夏候端转身进了内堂,趁着换衣裳的间隙,他唤过屋中的下人,在其耳边低语几句,随后道:“记着,一定亲自面呈秦王,万不可假他人之口!”
“小人记下了!”在下人离去后,夏候端迅速换好衣裳走了出去,随高阳入宫见驾。
到了御书房,夏候端肃容敛衣下拜,“臣夏候端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李渊也不叫起,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许久,他冷冷道:“夏候端,你可知罪!”
夏候端尽管已经有所准备,却也料不到李渊会一来就问罪,慌忙道:“启禀陛下,臣不知犯了何罪?”
李渊轻哼一声,漠然道:“前次朕连夜召见你时,所问之话,你可都还记得?”
果然是为此而来!
夏候端盯着光滑如镜的地面,手指不自觉地蜷屈了起来,他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臣自是记得。”
话音刚落,李渊便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夏候端猜不透李渊的心思,只得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待得他说完后,李渊冷冷道:“离宫之后呢,去了哪里?”
这句话令夏候端浑身如遭针刺一般,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勉力道:“臣……当然是回家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一个砚台已是重重砸在他头上,将他砸得眼冒金星,险些晕过去,紧接着,有热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在流过左眼之时,那只眼睛的视线顿时变得一片通红,除了红,再无其他颜色!
李渊森冷地盯着他,“你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秦王府,将朕问你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秦王,朕可有说错?!”
夏候端惊骇欲死,万万想不到,李渊竟然连这也知道了,他……他是如何知道的,明明知晓这件事的人极少……
李渊将他的惊惧之意看在眼中,走到他身前,冷冷道:“夏候端,什么时候,你的主子变成了秦王?”
夏候端终于回过神来,急急跪下道:“臣并未去过秦王府,更未曾与他提及陛下所言之事,臣冤枉!冤……”没等他说出后面那个字,李渊已是一脚踹将他踹倒在地,恨声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在骗朕,当真是该死!该死!”
李渊连说两遍该死,可见他恨到了何等地步,身为皇帝,最恨被人欺骗,所以才有那句“欺君之罪,罪无可恕”,可偏偏,夏候端连犯此逆,他岂有不气不恨之理;若非还有理智克制,他早就已经一刀宰了夏候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