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沉吟不语的黄琼,那位郭副使小心翼翼的道:“王爷,这些管事的身份,末将已经在第一时间查清楚了。这其中大部分的人并非是良民,而是江洋大盗出身。景王当初就藩的时候,都是别人推荐给景王的。”</p>
“至于那个推荐人是谁?除了太子推荐给景王的那个二管事,以及纪王和滕王推荐来的人,招供的比较痛快之外,其余的人却任凭如何严刑拷打,都死不肯吐口。尤其是那个大管事,不是一般的死硬。其他的事情招供的都很痛快,但这个推荐人却打死都不肯说。”</p>
听到这些,黄琼倒是有些明白自己那个二哥,当时是打的什么算盘了。那个大管事不用在细问什么了,肯定是那个人推荐来的。黄琼不信,以自己那位二哥的手段,这些被推荐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一个背景,他又岂会查不出来?</p>
他之所以还用这些人,恐怕至少在一开始,做的是打算用这些人为他不择手段揽财。一旦事发,便拿着这些出去顶缸。反正这些人不管利用他的身份,搞了多少的钱物。需要的时候,随便找一个借口将那些人交出去,那些人的财物便都成了他景王府的了。</p>
而且皇帝一旦追究起来,便可说是自己兄弟推荐来的,自己不好拒绝。自己当初也没有想到兄弟们推荐过来的人,居然都是这种贪鄙之徒。自己无力管束这些被推荐来的骄兵悍将,便可以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倒诸位兄弟头上。</p>
这么一弄,将几乎所有的兄弟都牵扯进去。而他自己,则最多落一个管束不力的罪名。甚至就连驭下不严的罪名,都可以轻飘飘的推了出去。哪怕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在愤怒,在追究上恐怕也要投鼠忌器。此为一举三得,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p>
难怪太子虽为一国储君,身居中枢占着地利。但却在与自己这个亲生弟弟的争斗之中,屡屡处于下风。就太子那点手段,与自己这位二哥相比,简直都成了一个弱智了。当然,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话,这才是事情该有的最终剧本。</p>
只可惜,自己这位二哥,虽然心机算尽,可最终却落得了一个为别人做嫁衣的结果。他用来逃避皇帝追究的借口,却最终成了套在他自己脖子上的绞索。这些人在别人的分化瓦解之下,最终被用来对付他自己。</p>
不过无论是那些人,将这些人推荐过来的。在眼下郑州民怨沸腾,急需安抚之际,这些人都给了自己一个用来安抚民心的手段。既然这些人,视郑州百姓为刍狗,那么就用他们的脑袋,来稳定眼下纷乱的郑州局面。</p>
自己尽管也不是那种奢杀之人,可这些人若是不杀的话,何意面对被他们蹂躏的如此悲惨的郑州百姓?不杀,自己这个郑州处置使,又何以面对如刘虎那般,被他们搞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不杀,更何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稳定住郑州的局势。</p>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不杀,难道还留着去祸害其他地方百姓吗?更何况,若是留着这些人,又何以警示某些想要在这个时候,将手伸进来的人?黄琼敢断定,眼下郑州的乱局背后,肯定有不止一只活蹦乱跳的骆驼,在这潭浑水里面搅合。</p>
借着这些人的人头,就算不能釜底抽薪,但至少扬汤止沸还是可以的。更可以警告某些人,手别伸出来的太长了。有的时候,杀一批人才能挽救更多的人。那串寒玉念珠此刻就在黄琼手中,所以他现在清醒的很。</p>
想到这里,黄琼摇摇头一声叹息后,对着那位郭副使道:“死扛着的,口供就不用再问了。明儿,将景王府那些已经招供的管事,连同他们的狗腿子,全部带到知府衙门大门前就地正法。不过,临刑之前将他们的嘴都堵上,本王不希望从他们嘴里面,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p>
就在郭副使正要转身,准备落实明天事情的时候。却又被黄琼喊住:“且慢,你这次带到郑州的骁骑营将士有七千人,本王给你下一个手谕。从查抄的郑州府官员的财物之中,按照骁骑营主力标准发放犒赏。”</p>
“此次攻取郑州所有伤亡将士,包括守备景王府阵亡的将士,一律按照虎牢关将士标准发放。犒赏发放的标准,要在军营之中张榜公布。告诉经办人,他们若是敢在其中贪墨一个大子,本王就在这骁骑营七千将士面前活剐了他们。”</p>
“至于其余的财物,你要亲自掌握。没有本王的手谕,一文钱都不许动用。这笔钱物既然是郑州百姓的民脂民膏,本王断然不能让他们落到私人的口袋里面。至于景王府这里,先将银库封了,所有的财物一律登记造册,但怎么处置还要等待圣旨。”</p>
听到黄琼的这个吩咐,这位郭副使有些迟疑道:“王爷,别的官员倒是无所谓。可郑州府的那位同知,家中只查抄出五十余贯钱,至于地契、古董一类的也是全无。若是将他家的这点财物也抄没,他家中的老小就要饿肚子了。”</p>
“他府中只有一妻一妾、两个孩子,外加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仆役。若是将他们家也抄了,恐怕这一家老小就要变成饿殍了。王爷,咱们大齐朝的文官,末将见的多了去了。可这么穷的从四品官,末将还是第一次见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