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父亲造反战事正浓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做。到了现在,这一点更不行不成威胁了。真把皇帝逼急眼了,搞出一套闭关锁国来。那么早已经物是人非,原来产业都落入了朝廷手中。现在货源大半都需要从内地购买的自己,恐怕要先垮掉。而相对自己,范家则还有丝路。
刘晋礼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对朝廷可以形成威胁,但远没有那么的大。他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属下罢了。但这也正是,刘晋礼有些不解的地方。他认为自己能想到的这些,那位更加精明的皇帝,又岂会真的想不到?既然他知道,自己对其威胁并不大。
至于制约范家,倒是有一定可能。但如今想要制衡范家,皇帝手中的牌很多,自己并不是唯一,甚至可以说并不是最好的一个选择。可在自己并没有多少资本的情况之下,他又为何,还留有一定的余地?百思不得其解的刘晋礼,甚至想到了一个在他心中,最为不可能的可能。
难道是为了钱?这不太可能吧。如果为了钱,便做出如此的交换,对于一位皇帝来说,这实在是有辱圣誉。到时候,史书上又该怎么写?放过一个造反的人,哪怕这个人已经死了,只为了换取一大笔钱?就算他在缺钱,可身为当朝皇帝,终归不会连他的圣誉都不要了吧。、
这个在刘晋礼看来,多少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随即被他摇摇头给剔除去了。但除了这个想法,却是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由。而始终没有琢磨明白,那位主的真正意图,如今心中对即将到来的谈判,可谓是一点底都没有的刘晋礼,所在的这间房灯光,整整一夜都没有熄灭。
其实,此时的刘晋礼真的想多了。黄琼之所以答应此事可以谈,真正的原因虽说不都是那个原因,但至少一大半就是为了,此刻推测千般理由的他,认为最不可能那个理由。说的再直白一些,真就是为了换取一大笔钱。黄琼没有那么死脑筋,非要将伪帝挫骨扬灰才能报仇。
只要人确实死了,其他的没有啥大不了的。挫骨扬灰也只能泄泄私愤罢了,哪有真金白银来的痛快?而让黄琼如此想的原因是,倒不是他真的贪财,而是朝廷现在的国库,实在是太空虚了。这三年两线作战,造成的浩大军费负担,几乎就差一点将朝廷的财政给彻底的压垮。
如今又要面对江南这几路的善后,更需要大笔的钱粮。马上又要开春了,河工的钱是不能省的。平叛结束,犒赏诸军的钱又是一大笔。眼看就要揭不开锅的国库,根本就满足不了所需。如果不是去年截获了伪帝转运的金银,朝廷恐怕现在便是想要演吃卯粮,都吃不上了。
自己说实在的,其实还算幸运。虽说遇到了大齐开国以来最大的叛乱,可在平叛这三年之中,这天下大部分地方都还风调雨顺。十年九害的黄、淮二河,虽说也有一些局部涝灾,但都不算大,对钱粮的消耗并不算大。西川虽说来了一次地震,可波及面一样也不算大。
再加上范家还算老实,商税上缴的还算及时,否则自己都不知道,这三年该如何坚持下来。又该怎么维持,一年足足占据朝廷岁入六成的军费开支。可即便是这样,朝廷的国库到现在,也是空空如野。留给朝廷应对突发事件的钱,还不如五十万贯,急需要一笔外财来补充。
这才是,黄琼答应此事可以谈的一个主要原因。而且黄琼还想着,不单单伪帝遗体可以卖给他儿子。就连如今羁押在京城,以及如今桂林郡王府的那些王宗,也要一并的打包卖掉。那些与宗室一样,根本什么都不会的人,留着自己即没有用,还要每年耗费大量的钱粮养着。
与其留着一群无用的人,还不如哪来回哪去。当然,这需要刘晋礼为他们每个人,都花上一笔赎身钱。至于价格的高低,要按照他们与桂林郡王府,如今的血脉远近看。血脉越近,这价格自然得高一些。血脉越远,价格可以给与折扣。甚至作为搭头白送,也不是不可以的。
听着黄琼这个意思,一直都没有搞明白这位皇帝,今儿在王陵对待那位伪帝三子态度的吕蒙正,不由得大惊失色外加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那位享受国朝百余年厚待,依旧不知足。仗着历代先祖积攒下的巨额财富,私下购买军械,兴兵犯上作乱。
此次叛乱耗时整整三年,波及到了除了两川之外,几乎整个江南诸路。作为主战场的湖广南路与江南西路,更是一片糜烂。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如今就算已经死了,可按照他所犯下的罪行,换了历朝历代都是要挫骨扬灰的。怎么现在,还要拿着他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