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一股子烟草味铺鼻而来,楚衍下意识皱起了眉。
“谁?”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楚衍没有搭理,自顾自的拿出火折子摸索向蜡烛的位置,轻轻一吹,火星在黑暗中溅射,随后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在房间的角落,一个脸上布满皱纹皮肤像是枯树皮般老人正躲在那里抽着杆“大脑袋烟枪”,烟雾充斥着本就不大的舍房。
老人看清楚衍的样子后长舒一口气。
“是你啊,我认得你,昨晚清明节你拔刀伤人的时候我刚好看到。”
楚衍在自己的床铺坐下摘下酒壶,接着倚墙喝酒,眼睛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发呆。
“今天不是赏花节吗,别人都在忙,你在这?”
老人咧嘴一笑,可能因为常年抽烟的习惯,满嘴的牙变得黑黄。
“嘿嘿,偷会懒嘛,赏花节这么热闹的事,谁会注意到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说着老人突然急慌走到蜡烛处试图吹灭烛光,“不能点灯,要是被别人发现,我俩可都不好过咯。”
楚衍没有制止,房间再度恢复黑暗,从外面透过月光往里细看也只能隐约看到两个轮廓。
“说起来你不是花魁的侍童吗,怎么会在这?”
“说错了话,被牡丹赶回来了。”
“哦。”老人又衔着烟枪吧嗒吧嗒抽了一口,烟在肺里沉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吐出来,“也对,本来你就刚来,照你的性子,的确不该在赏花节露脸,不过赶回来就赶回来好了,反正也落个清闲。”
“嗯。”
紧接着两人沉默下来,一个吧嗒吧嗒抽着烟看着房梁,不时磕一下烟末;一个咕噜咕噜喝着酒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觉得尴尬,又或者想跟人聊会天,老人把烟枪往楚衍面前递了递。
“喏,要不要来一口,这烟膏可是南疆那边运来的好货,就是放的久了点味道不纯了,不过也差不到哪去。”老人冲楚衍眨眨眼,“试试?”
楚衍平静的看了老人一眼,又接着把头扭过去了。
“你抽的这个不是南疆本地的烟膏,味道里夹杂着一股子药味儿,放得久所以味道变了不是真正原因,应该是当初买来的时候被商家鱼目混珠掺了别的东西给黑了,毕竟在南疆,这也是常有的事。”
“你小子可以啊,这都看得出来。”老人这下被楚衍逗乐了,接着又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就是好点面子,其实这个我也清楚,不过好说歹说都是人家送我的,总不能驳了人家面子不是?”
“嗯。”
楚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我也不是要驳你面子,以前倒是偶尔抽点,只不过现在戒了,抽烟会影响我的气机,这对我们这种玩刀的人是祸事。”
“没事没事,其实我也就是客气客气。”
老人又露出他那一口黄牙,笑的时候满脸的皱纹揪成一团,接着继续缩在角落里吞云吐雾。
又是一阵沉默。
“对了,你是楚家的子弟吗?”终于还是老人耐不住寂寞先开了口。
“不是!”楚衍语气平静又斩钉截铁,“为什么问起这个?”
“哦,也没什么。”
“记得以前闯江湖的时候见过一次楚家的“鬼刀”,当时有个年轻人就是这样,凌厉决绝,刀方才出鞘,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就血溅当场。”老人眯着眼顿了顿,“昨天……你的刀很他们很像。”
“可能我师父是楚家的人吧,不过我当初学刀的时候还小,不太了解外面这些东西。”楚衍说话的时候低下了头,他的视线不自禁移向了手里的刀。
老人笑了笑,“酒能给我尝一口吗?”
楚衍有些犹豫,可还是大方的把酒壶递了过去。
“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