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攻心(2 / 2)

才到城头,便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如滚滚的火潮汹涌而来,如梦中情景再现,把西边的天都照亮了。他们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前来,当真是什么也不顾了,不过,他们的人,还是真多啊!

如果按每小队一支火把计算,敌军只怕会有三四万人--敌军怎会有这么多的兵力!

敌军近了,近了,渐可以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和呼啸的呐喊,象是狂风卷过海潮,象是暴雨冲刷森林。地面在微微的抖动着,越来越近的马蹄似直接击打在人的骨头上。

从来没有正面过这样的战场--不,或许有过,当年四叔赵子龙就怀里抱着我,从这样的战阵中冲杀而过--但是,在这样的战阵间,真的可以有人活着冲出去么?看那阵势,就算一头巨龙横在他们前面,他们也会纵马将之踏成齑粉的。

十五年来,在我有记忆的日子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场,在汉中,我只是与张鲁说说话,没到前线去,在荆州,我引军在乱敌中飞奔,所遇只有小范围的撕杀或伏击。

真正的大的战场,绝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一些三国资料文字所能体现的,也不是身边武将几句对战场的解说所能涵盖的,那种气氛,那种肃杀,那种疯狂舞蹈于每一寸空气里的杀戳之气,足以使一个初上战场的人魂飞魄散。

在此时,什么改变历史的豪情,什么名动天下的壮志,全都飞到九天云外,眼中所有,心中所想,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我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黄忠,却见他只如一尊铁铸的雕塑挺立在城头,连脸上的皱纹都如刀刻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不但是他,他身边的每一个士兵,每一个侍卫,都标枪般站着,眼中没有退缩,没有畏惧,有的,只是如城外闪动的烈火般浓浓的战意。

看着他们,我的心稍稍宁定了下来,把手按向腰间的剑柄,方觉掌心里已全是汗水。我带的剑,只是摆设,我的武功,只怕还打不过白耳军中的任意一个小卒。而我平时,也总是一身素服,从来不近刀剑,在天性中,我就对这些凶器有一种恐惧。但上了战场,我就必须表现的象一个战士,何况又经历了那次危险的刺杀。所以现在已头戴黑色凤纹兜,全身墨色鱼鳞甲,肩披玄色战袍,对镜自照,还有几分战士的样子。可是,这沉重的战甲之下,包裹的并不是一颗战士的心呢。

敌人越行越近,黄忠一挥手,大纛微摇,城上战士们已端起了弩机,校好望山,对准前前方的敌人。只要他们进入射程,第一波的箭雨就会将他们的先锋部队送入地狱。

但敌军来到城前五百步左右,停了下来。呐喊声忽止,只有远处无边无际的火把还在摇动着。我吃惊起来,敌军不是军力远远低于曹操中军的外军么?为何会有这样严整的一支军队?难道,我的一切情报都是错的,难道雍凉二州另有中军驻防?

我还未曾想通,敌军的战鼓,再一次震天动地的敲响起来,呐喊声,呼喝声,响成一片,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几乎要把我吓得转身逃走。

“活捉刘阿斗,荡平益州兵!”敌军在狂叫着。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事实上,一个十岁就敢微服涉险前往汉中,十三岁就敢偷下东吴,勇闯荆州,十五岁就敢独引一军,带队征伐的的孩子来说,我不相信世上会有多少人比我的胆子更大。诚然,我在很大程度上借用了父亲和孔明诸人的力量,并且大多时候都有诸诸乔等人陪在我身边,但就算是曹操那样的一代天骄,在我这个年龄也还是在荒唐胡闹中度过的,谁如我这样为了一个目标而不死不休的拼争?

但是,今夜,我却被这个对手吓着了。他层出不穷的计谋,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实在是我生平所仅见,更何况,对面的千万火把之央,还可能隐着一个绝世的高手。

敌人就要攻城了么?就要攻城了么?我要不要乘着敌人还未合围,引一支轻骑逃走呢?我现在骑术也颇过得去了,数日之间便可到长安,回到先生的身边,到时让先生来与这个高手过招,岂不是稳当之极。我可耻的想着。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把目光投向黑沉沉的东方。

如果是先生在,他会怎么样呢?逃走,是万万不能的。先生曾教过,临阵之时,兵有五名:“一曰威强,二曰轩骄,三曰刚至,四曰助忌,五曰重柔。”威强指耀武扬威,轩骄指高傲蛮横,刚至指刚愎自用,助忌指狡猾贪婪,而重柔才是迟疑软弱。初经战阵的我,可万万不要犯下重柔之过啊。一切都已商量好了,岂能随意更变?

这样一边想着,忽然冷静了下来,为什么敌人只在西方鼓噪,而东方毫无动静?难道他只是为了吓唬我一下么?不不,他是知道我年幼软弱,要让我心虚胆寒,让我手足无措间选择逃走,那他只要在东方隐下一支伏兵,便可将我轻易擒获。

孙子曰:“重柔之兵,则譟而恐之,振而捅之,出则击之,不出则回之。(对于迟疑软弱的敌人,就用鼓噪的办法秋恐吓他,用威慑的办理来触动他,他一出城就打击他,他不出城就围困他)”这几句兵法在我头脑里清晰的流淌而过,我从来没有这样深刻的理解它的道理。

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策,是攻心战!

真是好算计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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