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批阅一卷,董卓都要大笑一阵,要说这些咬文嚼字的大汉臣子,荡贼平寇他们不出力,落井下石倒是有一手,这些罪状也确都属实,但是这些大臣只添上几笔之后,竟如此骇人听闻。
“李儒啊。”
董卓一抬头,只见一谋士着一身灰黑素袍,身后跟着家丁挑担子,上面堆得全是上书痛骂董卓的竹简。
“怎么,你觉得不妥?”
“刘坚此人越挫越勇,又与朝内武官私交甚好,昔日张让遣散其旧部人马遍布海内,只怕今日放虎归山就再难除掉此人了。”
李儒躬身将地上摊开的竹简捡起,只扫一眼上书内容,便咂咂嘴,转手将竹简扔进火堆里。
“沽名钓誉之辈,平日枉读圣贤书,为人臣不以治国安邦为己任,实乃吾辈笑柄。”
“蔡邕怎么写的?”
记得李儒跟蔡邕在一处,想来这一堆竹简也是蔡邕写的,李儒正要把这些竹简给董卓过目,要是董卓不满意,就要蔡邕重写。
“一面铜镜罢了。”
李儒摇摇头。
“您就这么纵容他?”
董卓入京以后扫除朝内闲职,赏罚皆依军法,大臣无不痛斥其严厉残暴,动不动便要军棍五十,若不得董卓心思,便要处死。
但杀够了杀怕了,国家也不能不转了,朝中能干肯干之人不过尔尔,各位空缺,天下名士皆惧董卓,天下人皆以董卓为乱臣贼子。
董卓只能叹天下人可悲,昔日董仲舒所言,文人雅士无不将其挂于口,常以此为论痛骂朝廷,如今董卓行《三纲六纪》之理,效先贤之法。
落得何下场?落得天下人所辱骂,名流清士皆以辱骂他董卓为荣。
而蔡邕,董卓请其为官,数请不来,董卓便登门笑骂蔡邕道,你若不从,我居司空握大兵,弹指可灭三族,你这是要等我能灭九组才肯入京?
见董卓登门与自己对骂,蔡邕与董卓争论半日,最后两人挽手如孩童般归京述职。
“我若杀了刘坚,吕布怎么办。”
随手抄起蔡邕所记,董卓眼光扫过便惊出一身冷汗,真是字字诛心,有笔入刀,看来自己这些日子也确实飘飘然了。
“罪将吕布,叩见司空……”
说话间,一高大猛将推门进来,此人着一身漆色铁札,头顶插羽铁兜,腰间缠皮带挂环刀,见董卓面,便低头跪下,将手中提着的布包承上。
李儒上前伸手一模布包,只觉着其中五官具全,借烛火才见下有嫣红血渍。
“丁原犯上……已被罪将处斩……”
吕布低头不看董卓,叩头在地,方才吕布进城时本欲暗中投奔刘坚,却到刘坚府上只见一片狼藉,张辽、刘坚二人不知所踪,于京中走投无路,吕布这才硬着头皮来见董卓。
“吕奉先啊,我给你的嘉奖你可满意?”
知道是自己反间计成,董卓撂下竹简挑眉毛看着下跪的吕布。
“丁原是不是很嫉妒啊?”
。
“……”
知道是董卓使坏,但吕布如今并非在并州,可谓是寸步难行,既无粮草也无盘缠,吕布只得前来投靠罪魁祸首,如今董卓挖苦吕布,吕布也只敢听着不敢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