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兰架锅坐水，等水开后，找出可可粉，给南无为和自己都泡上一杯。荒郊野外，烤着篝火，喝着高热量的饮品，两人浑身暖洋洋的。</p>
一杯可可下肚，南无为拿出掌机，玩起了游戏，苗小兰静静地坐着发呆。</p>
两个小时过后，天色大黑，高山上的夜，寂静，没有虫叫，没有风声，一弯月牙从乌云里钻出，四面的山峦被照得惨白，远处，两道被无限拉长的人影出现，仡濮刀和马原归来，手里拎着一只已经劏过的野兔。</p>
切块、入锅，在户外没法讲究，直接就是煮，好在准备充分，盐、味精、辣椒粉这种不太占空间的调味剂都有，还有干紫苏去腥味。</p>
一锅水煮兔，一人三片腊肉，一人半碗量的米饭，只能是半碗，户外包的负重经过精确计算，除了生存必备品，其他带得不会太多，户外求生，负重有限的时候，与其带米不如多带巧克力，若不是照顾南无为的口腹之欲，可能一粒米都不会带。</p>
水煮兔口感一般，好在够辣，几人吃得额头冒汗，不断地舔舐嘴唇。</p>
马原吃得非常过瘾，不管是之前部队运输任务，还是现在为民提供运输服务，他们常走的就是川藏线，沿途环境恶劣，在路上出点状况要在野外夜宿的事情，不说家常便饭，也是时有发生，可他还是第一次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而且还是吃现成的。</p>
半碗米饭吃完，锅里的兔肉也被挑光，苗小兰又拿出两包压得半碎的方便面加到锅里，煮上一会，三个大人每人分一点，剩下的锅交给南无为。</p>
等吃饱，每人又来上一杯可可，身体储蓄够热量，苗小兰和南无为先进入帐篷，仡濮刀负责守前半夜。</p>
……</p>
夜变深，凄厉的风声刮起，篝火噼啪作响，月牙躲进乌云，铃铛声被风远远地送过来，玎珰，玎珰，荒郊野外，半夜三更，铃铛声显得异常诡异。</p>
快到换班时间的苗小兰被惊醒，凝神听了一会，人瞬时从睡袋里出来，抓起边上的枪，轻声拉开帐篷的拉链，出了帐篷，来到已经在戒备的仡濮刀身前。</p>
“是什么？”</p>
仡濮刀：“像是牲畜脖子上的铃铛，可能是牧民。”</p>
“快十二点了，牧民在这个时候赶山路？会不会是偷猎的？”</p>
仡濮刀：“这里能猎什么？”</p>
“大熊猫。”</p>
“死的不值钱，活的谁敢要，不如去草原上抓鹰，半夜走动，就怕是盗墓的。”仡濮刀说着，耳朵动了动，“在我们上面，距离不到两里路。”</p>
仡濮刀是苗寨的，而且是生苗，从小就学习打猎，听声辨位是生存技能之一。</p>
“盘山公路。”</p>
“白天我看过，实际距离不会超过十里路，该把无为叫醒了。”</p>
“好。”</p>
南无为被叫醒，马原也被叫醒，苗小兰带着南无为躲到暗处，仡濮刀隐在篝火的亮光照不到的地方，马原拿枪趴在车斗里。</p>
一个多小时过去，铃铛声变得清脆，夹杂着牲畜和人的脚步声。</p>
仡濮刀一直凝神倾听，来人大约来到一百米开外，脚步声随即消失，玎珰声急促地响动几声后，也消失不见，仡濮刀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一只手抓住铃铛的画面。</p>
有意掩盖行踪，来者不善。</p>
仡濮刀手伸到背后，抽出一把空心三棱刮刀，又抽出弹簧箭，右手反握三棱刮刀，左手正握弹簧箭指向前方的虚无，在其身边还摆着折叠桶，里面装满了水。</p>
苗小兰身体下蹲，手虚握枪身五分之一处，枪头五十五度向上，随时可以往上一送扎穿敌人的咽喉、胸口。</p>
南无为手里握着换上弹力更强皮筋的弹弓，一颗重型冲压机冲制而成的重型钢珠被牛皮包裹着，处于随时准备发射的状态。</p>
马原一拉枪栓，子弹上膛，人从趴变成单膝跪地瞄准姿态。他之前还在抱怨仡濮刀疑神疑鬼，现在想法变了，山太静，声传得太远，风吹草动他也能听见。</p>
沙，沙沙。</p>
宽大的衣摆被风吹动的声音。</p>
仡濮刀凝神静气，微眯着眼睛，目光对着篝火照亮的边界。</p>
良久，一个手里端着自制多管喷子的男人被篝火映出身形，男人脸上沟壑纵横，眼里闪耀着阴狠。</p>
噗！</p>
弹簧箭射出，直插男人握枪的右手。</p>
当啷！</p>
自制喷子掉在地上。</p>
啊……</p>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响起。</p>
哗！</p>
折叠桶里的水飞向篝火，提前动过手脚的篝火直接被铺面。</p>
仡濮刀扔掉折叠桶，右脚在地上一蹬，身体往前扑出后，顺势一滚，人翻着跟头来到男人脚下，三棱刮刀举手一刺，洞穿男人的小腿，手在刀把一按，借着反作用力，人往上升起。</p>
仡濮刀升起的同时，手脚都吃痛的男人下意识人往地上蹲去。</p>
一个上升，一个下蹲，离地不到八十公分的高度，仡濮刀的手刀与男人的脖子相遇，男人闷哼一声，软趴趴地往地上倒去。</p>
一击而中，仡濮刀又是一个翻滚，人滚到公路边上的凹处，趴在地上，继续凝神静听。</p>
万幸，如果男人不是一副凶相，如果男人手里拿的不是自制喷子，而是制式武器，仡濮刀做不到这么果断，很可能痛失先机，陷入险境。</p>
倾听了一会，仡濮刀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有节奏地按动几下，给苗小兰发出一个“2”的信息。</p>
苗小兰感受着兜里的震动，眼睛眯成一条缝，专注地注视着前方，她已经听到动静，有人在往她这边靠近。</p>
车斗里的马原同样屏住呼吸，倾听着车头方向的动静，几秒钟之前，撒在车头周围的方便面碎屑被人踩到，有人靠近卡车。</p>
他有点惊慌，刚才的惨叫声响彻天际，但除此之外，却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能坐视同伴遇险却不发一声，暗处的肯定是狠角色。</p>
寂静，唯有风声。</p>
僵持，没有谁敢乱动。</p>
一分钟，五分钟，半个小时，或许是在天上躲在乌云里看戏的月牙急了，探出半个身子，往地上猛瞅。</p>
月光撒下，无遮无拦的人影显现。</p>
啵！</p>
钢珠飞出，重重地砸在鼻梁上。</p>
呼！</p>
枪扫出一片扇形，重重地敲在膝盖骨之后的软处。</p>
咔吧！</p>
一声骨裂。</p>
呼！</p>
枪再次挥舞而出，轻重适当的力道被作用在脖子上。</p>
又一个被搞定，只剩最后一个。</p>
“五点钟方向，自制长喷子。”仡濮刀冲马原大喊一声。</p>
“别动，把枪扔掉。”</p>
经过提醒，马原掌握了先机，站在车斗里举枪指着最后一个男人。</p>
看到这个情形，仡濮刀从暗处冲出，一路沿着“男人”的射击死角往卡车过去。</p>
被枪指着的男人闪动着三角眼阴狠地盯着马原，对他的话不为所动，手里的长喷缓慢地变换着枪口朝向。</p>
“把枪扔掉，听到没有，再不扔我要开枪啦。”</p>
虽然是现役士兵，但是马原只有在新兵连的时候打过靶，之后被分到汽车连，摸方向盘比摸枪多，射击训练再未参加过，遇到眼下的情况，他心里真的很慌。</p>
纪律加上惊慌，让马原不敢开枪直接制服三角眼男人。</p>
仡濮刀靠近卡车，沿着车尾走到了车头，矮着身子观察着另一侧的三角眼，他弄出的动静不小，三角眼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余光瞄了一眼仡濮刀，三角眼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马原。</p>
“再次警告，把你的枪扔掉。”</p>
仡濮刀心中痛骂：“光知道喊，不开枪有屁用啊。”</p>
他有把握甩出三棱刮刀把三角眼制服，但是他没有把握只伤不杀，人不死，事情可控，人死了，事情会变得很麻烦。</p>
“第二次警告。”</p>
“苗阿姨，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被苗小兰用身体挡着，站在远处的南无为说道。</p>
苗小兰头痛地说道：“无为，你的安全最重要。”</p>
“两次警告了，赶紧开枪啊，没看到他的枪口快对到你了，你想死啊？”看着三角眼的枪口已经快调整到位，仡濮刀急切地喊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