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吧,别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的话,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的心!”
苏青最后还是记起了林问天的叮嘱,但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skuld揉了揉苏青的脸颊,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沙滩上,“ried”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微光。
耳边是潮汐波浪拍打沙滩的声音,美中不足的是这海边没有一股咸咸的海风的味道。
苏青用手支撑着从沙滩上坐了起来,发现skuld正坐在他前面,正在钓鱼。
女孩手中的鱼竿是树枝纠缠而成的,鱼线是淡绿色的细细的藤蔓。
苏青很是怀疑,在这片海洋中会有活物?
但少女显然正沉迷着,乐此不疲。
“askr还记得那条蛇的样子吗?”
此时skuld突然向苏青问着,而少女依旧是注视着面前无边际的海洋。
“还记得…怎么了?”
苏青觉得skuld说的应该就是“尘世之蛇”中看到的景象,随意的回答了她。
“那条蛇是存在的,而且她已经看到过你了。”
少女低低的说着,同时转过了头。
苏青此时才看到skuld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大哭了一场,眼睛周围还有没有彻底干掉的泪痕。
“你怎么了!”
苏青此时也有些慌张,关于“尘世之蛇”的事抛到了脑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skuld流泪。
相处久了,苏青已经把skuld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或许真正能相信的,除了自己,就是她了吧。
或许还有其他卡塞尔的少数人。
但说起来陪伴他最久的,除了林伯就是她了吧,一直生活在这个“心中”的世界。
“因为我替你悲伤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药有用吧?”
少女有些嘲讽的说着,一把拍掉了苏青伸过来的手,但随即又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了笑。
“所以askr是在关心我吗?”
skuld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女孩,就仿佛她心中有好几个人格一样。
但是少女那个带着眼泪的微笑,莫名的让苏青心疼。
其实skuld既像一个贴心姐姐,又在某些时候像自己的妹妹,虽然苏青自己并没有过妹妹,但应该就是那种情绪吧。
不自觉的想要去关怀。
“真喜欢现在的时光啊…askr当初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少女此时,用空余的一只手往沙滩上一拍。
被拍击的地面处窜出几根嫩绿的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缠绕,最后和少女生长缠绕在了一起。
skuld此时也顺势放开了鱼竿,就着沙滩躺了下来。
少女抬头望着天空,继续说起了之前,关于“尘世之蛇”的没有说完的话题。
“那条蛇,就盘旋在世界的尽头,吞噬着被遗弃的一切,也吞噬着自己。”
“它的每一片鳞片,都可以化为新的自己,流落在人世间,看着这个终将被它吞噬的世界。”
“而现在,askr也已经看到她了,它也注视到你了……”
少女的话,听的苏青有些毛骨悚然。
苏青感觉暗中仿佛又有新的眼睛在注视他,猛鬼众,校董会,现在还有个神秘的“尘世之蛇”。
“那我岂不是还要躲避被它吞噬?”
苏青无奈的问着skuld。
但是少女摇了摇头。
“你永远不会被遗弃,哪怕众生都忘了你,askr…还有我将你铭记,而且这蛇也无法将曾经的你(“它”)吞噬啊……”
“如果命运注定了你的死亡,那为什么不再次将这个世界重启?”
skuld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是鱼竿的颤动吸引了少女。
“你该走了,有个老伙计来看望我了”
少女对着苏青淡淡的说着。
苏青也知道,自己的意识也即将被驱逐。
而在下一刻,skuld竟然从沙滩上直直的走向海中。巨大的波浪被掀起,越发凶狠的击打着沙滩而从海面下缓缓升起的,是一个巨大的黝黑的蛇头。
现在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看样子已经有点晚了,守夜人此时也失去了踪迹。
苏青从那个黑乎乎的沙发上爬了起来,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里世界的时间流速好像是不固定的,这一次苏青感觉只在里面呆了一会。
不过那个黑色的蛇头还是震撼到了苏青,他有十分强烈的预感,这蛇和所谓的“尘世之蛇”有着极大的渊源。
但等苏青清醒过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沙发是卡在小阁楼的门口的,之前这沙发好像是在哪个角落中。
外边的阳光从海报缝隙中透过来,苏青惊讶的发现,这低胸女郎的海报,竟然充满了裂缝。
他走了出去,却发现小教堂中一片狼藉,之前的耶和华的神像已经倒塌,掩盖了那道暗门。
遍地是破碎的中世纪彩色混浊玻璃,还有那些宗教信仰图案的碎片。
所有的一切都让苏青觉得这里发生了一场地震,或者是“龙族”再一次入侵的卡塞尔学院。
不过索性这教堂的结构十分的牢固,应该是守夜人特意改造过的——毕竟,那老头在这生活了数十年。
破坏的只是教堂内的一切摆设品。如果毁坏的是教堂本身,按照昨天苏青沉睡的程度,估计都已经再度前往“死亡之国”了。
等苏青适应了外边的阳光,他习惯性的按照食堂的方向走去。
边上的建筑都破损的十分严重,苏青觉得如果曼施坦因教授在的话,估计得心疼到直接昏过去。
这维修肯定又是大比的开销。
食堂是在苏青之前宿舍的附近,已经完全塌方无法使用了。边上的宿舍都已经半边倒塌。
苏青还看到有陆陆续续的学生在废墟上来来回回的走动,估计是在寻找伤者。
红十字的大旗插在废墟中央,旁边扎起了几十顶白色帐篷,医生们正在帐篷里给受伤的学生们做体检。
路过的时候,苏青还清楚的听到破碎声——那是血压计爆裂产生的的声音,因为有些混血种的血压远远高于正常人类。
厨师们正聚在废墟边,一道道银色的餐车井然有序的排列,供应着早餐。
苏青闻到了熟悉的慕尼黑烤白肠和葱烤面包的香味,他其实更偏向中式清淡的早餐,但奈何芬格尔身上这味道一直很浓郁。
医疗点和早餐供应点前各有一条长队,苏青自觉的排在了早餐供应点的队伍最后。
此时苏青才发现,这两条队伍中间竟然夹的就是路明非和芬格尔的宿舍。
两个大男人,现在正躲在被子底下,一脸迷茫的看着宿舍的废墟和边上的人流。
看着路明非和芬格尔默默地裹紧床单,面无表情地在挥手驱赶着周围问好的人,苏青差点没笑出声来。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