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门正经的学科来说，一百七十年，只能说还处于摸索阶段。</p>
就算是程山河自己，也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没有答案。</p>
而这些答案，谁也不能告诉他。</p>
因为他自己，已经是走在了最前面的那一批人。</p>
现存的炼药书籍何止万千，但其中许多理论根本没有得到证实，甚至不少理论，都是在医学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一旦加入了玄幻的因素就显得错漏百出。</p>
作为华夏炼药学的引路人之一，程山河深感责任重大。</p>
卫思鉴记录的这些疑惑，有不少程山河也拿不准，不然卫思鉴也就不会需要去询问沈前了。</p>
而对于沈前给出的答案，程山河专门花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一一验证。</p>
最后的结果，让程山河无比震惊。</p>
全部正确。</p>
或者说精确。</p>
虽然这些问题也没高深到哪里去，并非什么公认的炼药学难题，但却也算得上偏门冷门。</p>
即便沈前为了是刻意迎合卫思鉴，专门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得出的结果，也足以让程山河承认对方的天赋和才华。</p>
这才是程山河答应了卫思鉴“无理要求”的真正原因。</p>
当然，其实程山河也并不认为沈前就真的能胜任讲师一职。</p>
他内心的真正目的，就是借此让沈前知难而退，压一压对方的心气之后，再顺理成章的将对方收入门下。</p>
……嗯，完美。</p>
“把地点换到大阶梯教室吧。”程山河收回思绪，淡淡一笑说道。</p>
“啊？”</p>
两个助教都是一怔，怎么也没想到程山河不仅不压制影响，反而要把场面搞得更大。</p>
“教几十人是教，教几百人也是教，既然要成为我北武的讲师，这点气魄总是要有的。”</p>
程山河意味深长的一笑，说着就夹起了笔记本，往门外走去。</p>
“院长，您要去哪？”一人愣怔问道。</p>
“当然是先去占座。”程山河没好气的说道，“难不成我堂堂院长，等会还要和学生们抢位置不成？”</p>
……</p>
“大阶梯？”</p>
刚刚走进北武校园的沈前听到卫思鉴传递的消息，也有些惊讶，“怎么改地方了？”</p>
这两天丁一带着沈前，在北都四处游玩了一番，好好享受了一番传说中的二人世界。</p>
乐不思蜀的沈前基本没怎么关注过北武的动静，自然不知道他要开堂讲课的事情已经引发了不小的风波。</p>
卫思鉴闻言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p>
他生怕说出真相，万一沈前临时打退堂鼓怎么办？</p>
“可能是因为原先的场地临时有其他安排吧。”</p>
卫思鉴胡乱扯了一句，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沈前往药剂学院的大阶梯教室走去，“沈哥，快迟到了，咱们走快点！”</p>
几乎是被卫思鉴连拉带拽的沈前，直到来到大阶梯教室，透过门窗一眼看到那黑压压的人头的时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p>
“……你们药剂学院有这么多人？”</p>
沈前吃惊道。</p>
“咳咳，可能有一些人是来看热闹的吧。”</p>
卫思鉴干笑道，即便是对沈前有万般信心，但有学问是一回事，教导别人又是另一回事。</p>
大阶梯教室可是有五百个座位的，但此刻看那架势，几乎座无虚席，甚至好似还有不少人站着。</p>
这种场面实在太夸张了，就算是院长的主讲课，也未必能有如此规模。</p>
虽然卫思鉴说的也没错，其中的确有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或者说是来等着看沈前出丑的。</p>
这其中甚至还混进了几个校园达人，已经开启了直播模式。</p>
“卫师兄！”</p>
一直在门口徘徊的一个助教见两人到了，跑上来之后先是跟卫思鉴打了个招呼，随即看向了沈前。</p>
“沈老师，您看您是不是先把教案给我一下？”</p>
“什么教案？”沈前被问得一愣。</p>
“就是一会在投影仪上播放的教案啊……”助教解释了一下。</p>
“哦，那个啊，我没有。”沈前摇头。</p>
“您……您没有准备教案？”</p>
那助教和卫思鉴都是一呆。</p>
“嗯，我的教学方法……有点特殊，所以就没准备教案。”</p>
沈前笑道，“也没规定说讲课非得有教案吧？”</p>
“说是这么说，可，可……”</p>
那助教被沈前整不会了，求助般的看向了卫思鉴。</p>
“放心，沈哥有谱的！”</p>
卫思鉴先是安慰了一句那助教，然后把沈前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沈哥，你打算主讲什么啊？”</p>
“什么意思？”沈前又没听懂。</p>
“我给你的那份聘任书，课程栏没有填，就是为了让你自己琢磨啊！”</p>
卫思鉴有些急了，“炼药学是一个综合性学科没错吧，里面又可以细分为很多课程，比如药理学、灵药辨识学、控火学等等，你讲课总得有个方向……”</p>
“沈哥，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上课了吧？”</p>
话说到一半，卫思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幽幽问道。</p>
“学识这种东西需要准备吗？”不知如何回答的沈前干脆脸一板，义正言辞的反问道。</p>
“沈哥你有大学问是没错，可讲课这种东西不一样啊！”</p>
卫思鉴痛心疾首的控诉着沈前，“沈哥你要是搞砸了，不能来药剂学院了，我们还怎么联手在炼药学上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啊！”</p>
“你知不知道，就在这些个你不曾知道的日夜里，我独自一人默默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却连我们的未来都已经规划好了……”</p>
“现在怎么办……完了，全完了！”</p>
沈前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赶紧打断了唾沫横飞的卫思鉴，“停停停，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进去了。”</p>
沈前说完就赶紧溜进了大阶梯教室。</p>
而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卫思鉴一咬牙，打定主意如果老师不愿意留下沈前，他就再次以死相逼。</p>
不，不行……</p>
卫思鉴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p>
从上次老师几乎无动于衷的态度来看，自己的性命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p>
哎，对了，老师有个孙子，是在哪里上学来着？</p>
感觉想到了对策的卫思鉴精神一振，眼中重新散发出了光芒，也大步走进了教室之中。</p>
倒是搞得旁边那助教不自觉的脊背一寒，总觉得卫师兄嘴角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