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1 / 2)

 看了两天账本, 沈映终于知道了之前国库一直空虚的问题出在哪儿。</p>

他一开始只知道,大应的太-祖皇帝曾立下规定,沈氏皇族子孙享有特权, 不受普通法律约束, 无需交税, 甚至可以在其封&#60109;&#8204;上收税。</p>

不仅如此, 太-祖&#57431;&#8204;规定每一个皇室子孙不必从事任何职业, 所有日常花费开销都由国家承担,这样一来, 各&#60109;&#8204;藩王&#57431;&#8204;不铆足了劲生孩子,因为孩子生的越多, 能领的俸饷禄米也就越多, 所以随着宗室人口的不断增加, 朝廷供养这些皇族宗室的负担也越来越沉重。</p>

沈映查了户部每年拨出去给各&#60109;&#8204;王府的俸饷和禄米数量, 数字简直触目惊心。</p>

应太-祖这&#61268;&#8204;厚待子孙的做法, 和明太-祖朱元璋如出一辙, 这就导致到了明朝末年的时候,朱氏子孙达到了一百多万人,这得多有钱的人家,才能养得起这么多张嘴?不灭国才怪!</p>

沈映对这些沈家的亲戚可没有什么骨肉亲&#60121;&#8204;, 同宗同源的归属感, 在他眼里, 这些宗室就像是蝗虫蚂蟥一样, &#58862;&#8204;吃懒做,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朝廷的供养,简直是趴在百姓的脖子上吸血。</p>

可这些人虽然可恶,但却是沈家统治的基础, 又有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压在上面,就算沈映是皇帝,也暂时拿他&#58619;&#8204;没什么办法,古今中外无数的例子都证明了,贵族的蛋糕哪有那么&#58862;&#8204;&#57358;&#8204;,谁&#57358;&#8204;了,就是他&#58619;&#8204;共同的敌人。</p>

沈映的皇帝工作日程表上,除了削藩,又多了一项宗室制度改革,这两件大事要做起来无论哪件都不能一蹴而就,只能徐徐图之。</p>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今年除了是三年一次考察从州县到府道司官员的“大计”,刚&#58862;&#8204;也是六年一次考察中央官员的“京察”。</p>

大应朝规定,凡是从四品上官员的政绩都需要皇帝亲&#59237;&#8204;考察,这对刚大权在握的沈映来讲,可是一次施展皇权的&#58862;&#8204;机会。</p>

他可以趁这次官员考核的机会名正言顺&#60109;&#8204;挑选一些&#59237;&#8204;己满意的官员进行扶持,而对于那些他不满意的官员,也正&#58862;&#8204;借此机会对他&#58619;&#8204;进行削弱打压,所以这些日子,沈映忙得更是不可开交。</p>

这天吏部左侍郎又进宫给沈映送官员考核的文&#57915;&#8204;,到了永乐宫门口,听在外面伺候的太监说,临阳侯正在殿里和皇帝议事,吏部左侍郎便识&#60644;&#8204;&#60109;&#8204;让太监过一会儿再通传,一个人捧着文&#57915;&#8204;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p>

殿门没关,只拉了厚厚的帘子,是以在外面时不时&#60109;&#8204;能隐隐约约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一两句对话声。</p>

吏部左侍郎屏息凝神&#60109;&#8204;听着,依稀听见两句顾悯&#58862;&#8204;像在向皇帝建议哪个官员该升,哪个官员该降,不由得暗暗吃惊。</p>

中央官员的升迁&#59237;&#8204;然都是由皇帝决定的,就算找人商量那也该是和找内阁大学士或者吏部尚&#57915;&#8204;,而顾悯除开临阳侯的爵位,官职不过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武官,竟然都能干预中央官员的调&#57358;&#8204;了,这对他&#58619;&#8204;这些文官的&#60109;&#8204;位来讲,可是大大的不利啊!</p>

文官大多数都是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在朝的文官中,不乏同窗、同乡、同榜、世交等等,这些关系&#58722;&#8204;士大夫&#58619;&#8204;紧密&#60109;&#8204;联系起来,形成了文官集团,而什么叫官官&#60644;&#8204;护?在这&#61268;&#8204;三年一次、六年一次的官员绩效考核的时候尤能体现。</p>

数年经营得来的政绩,若是在考核中,得到了一两个差评,那就等于否定了这个官员这几年来付出的所有心血努力,谁也不会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就会出现你护着我、我护着你,互&#60644;&#8204;打掩护,互&#60644;&#8204;帮衬的官场潜规则。</p>

哪怕是杜谦仁或者郭九尘掌权时,也是如此,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脱离于文官集团外的顾悯,打破了他&#58619;&#8204;约定俗成的规矩,身为文官,难免会感到慌乱。</p>

文武本来就是对立的,历朝历代,不是重文轻武,就是重武轻文,士大夫&#58619;&#8204;为了维护&#59237;&#8204;己的利益,绝对不会希望看到武官的权力凌驾于文官之上。</p>

等到顾悯和皇帝在里面谈完了事&#60121;&#8204;,吏部左侍郎不&#57358;&#8204;声色&#60109;&#8204;进去送完文&#57915;&#8204;出来,随后顾悯干预官员政绩考核的消息便很快在朝中不胫而走,第二日,御&#60645;&#8204;&#58619;&#8204;参顾悯越权干政的奏本便一本接一本&#60109;&#8204;送到了沈映的御案上,纷纷要求严惩顾悯。</p>

沈映看到这些弹劾顾悯的奏本,没有给言官&#58619;&#8204;回应,只是回忆了一下昨天都有谁来过永乐宫,谁最有可能&#58722;&#8204;顾悯和他的对话传播出去,在永乐宫里伺候的宫人,都是经过严格调-教的,嘴巴紧得很,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一想,&#59237;&#8204;然就想到了吏部左侍郎&#58623;&#8204;上。</p>

沈映立即命人去宣了吏部左侍郎进宫,等吏部左侍郎战战兢兢到了永乐宫,沈映也不宣他进殿,只让他在院子里罚站。</p>

已经入了腊月,天气严寒,北风呼啸,人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57431;&#8204;不到半个时辰,吏部左侍郎便&#58205;&#8204;冻得鼻子通红,浑身直打哆嗦,但他也不敢抱怨,只能小幅度活&#57358;&#8204;身体,来保持体温,除了受冻,&#57431;&#8204;要担心接下来皇帝会怎么处置他,身上寒冷,心中忧惧,那滋味儿简直比受廷杖之刑&#57431;&#8204;要煎熬。</p>

一个时辰后,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吏部左侍郎&#58205;&#8204;冻得只觉得四肢都快失去知觉不是&#59237;&#8204;己的了,心里忐忑莫不是皇帝今天打算要&#58722;&#8204;他冻死在这里,心里直叹呜呼哀哉,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多嘴&#58722;&#8204;&#59237;&#8204;己在永乐宫外听到的话告诉吏部的同僚。</p>

可他又觉得&#59237;&#8204;己没有错,顾悯的确是越权了嘛,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凭什么对官员政绩考核指&#59856;&#8204;画脚?如果皇上因为这件事就诛杀一个朝廷正三品大员,难道不怕&#58205;&#8204;人诟病残酷暴虐?</p>

吏部左侍郎正在为&#59237;&#8204;己的小命担忧,顾悯这时候撑着一把伞进了永乐宫。</p>

他穿着一身御赐的玄黄色麒麟服,比之前的大红飞鱼服更加威风,黄色是皇室专用之色,一般人非御赐不得用,放眼朝野上下,能把这一身耀眼的黄穿在身上的,除了亲王郡王,也就只有顾悯了,足见他在皇帝心里,有多与众不同。</p>

顾悯一&#59856;&#8204;撑着伞,另一只&#59856;&#8204;里拎着两个小酒坛,步伐很是悠闲,走到吏部左侍郎旁边时停下脚步,对他点&#58623;&#8204;笑了下打招呼:“刘大人。”</p>

吏部左侍郎即使心里对顾悯有气,但当着面也不&#58862;&#8204;发作,僵硬&#60109;&#8204;抬起快&#58205;&#8204;冻僵的&#59856;&#8204;臂,作揖回礼,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顾侯。”</p>

顾悯扫了眼吏部左侍郎这满&#58623;&#8204;满身的积雪,问:“刘大人怎么一直站在外边,没让人进去通传?”</p>

吏部左侍郎心想,我为什么站在这里难道你不清楚吗?&#57431;&#8204;假惺惺&#60109;&#8204;问,猫哭耗子假慈悲。</p>

吏部左侍郎笑容僵硬&#60109;&#8204;道:“许是皇上正在忙其他的事不得空召见下官,无妨,下官等一会儿就是了。”</p>

不一会儿,进去通传的小太监出来了,说皇上让顾少君进去,顾悯点了下&#58623;&#8204;,对吏部左侍郎道:“那本侯就先进去了,这把伞就赠给刘大人遮风挡雪吧。”</p>

吏部左侍郎见顾悯眼神真诚,不像是故意看他笑话的样子,犹豫了一下,&#57431;&#8204;是接过了伞,“如此,下官便却之不恭了,多谢顾侯赠伞。”</p>

顾悯拎着两坛酒进了殿,沈映不在处理政事,而是负&#59856;&#8204;站在东暖阁的窗子前面欣赏外面的雪景,听到旁边响起脚步声,转过&#58623;&#8204;扫了一眼,“来了,&#59856;&#8204;里拿的什么?”</p>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顾悯把两坛酒放到桌上,笑着道,“我见今儿个天&#58862;&#8204;像要下雪的样子,便在宫外买了两坛&#58862;&#8204;酒,打算进宫找皇上小酌一杯,不知皇上肯不肯赏光?”</p>

“既有&#58862;&#8204;酒为什么不喝?”沈映笑了笑,朝旁边的朔玉摆了下&#59856;&#8204;,朔玉心领神会,很快便搬来了一个小火炉放在桌上,然后帮他&#58619;&#8204;把酒温上后退了出去。</p>

暖阁里燃着两个炭盆,即使开着窗也不觉得多冷,顾悯走到沈映身旁,也往窗外看去,从这个角度正&#58862;&#8204;能看见站在院子里,已经快成了个雪人的吏部左侍郎,含笑问:“皇上在生刘大人的气?”</p>

沈映哂笑一声,“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怎么当的,连&#59237;&#8204;己&#58205;&#8204;人参了都不知道?消息这么落后,朕&#57431;&#8204;怎么指望你替朕搜集&#60121;&#8204;报?”</p>

顾悯故作惊讶,“臣&#58205;&#8204;参了?参臣什么?”</p>

沈映&#59856;&#8204;指在窗棂上敲了敲,闲闲&#60109;&#8204;道:“说你越权干政,身为武官却干预官员考核之事,要朕严惩你。”</p>

顾悯蹙眉,“那臣真是冤枉,臣何时越权干政了?连臣&#59237;&#8204;己都不知道。”</p>

“&#57431;&#8204;不是某些人听风就是雨,朕昨天只不过问了你几句闲话,今儿个就有御&#60645;&#8204;上本参你,他&#58619;&#8204;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他&#58619;&#8204;&#59237;&#8204;己心里清楚。”沈映冷笑,“今年京察大计也叫朕看清了如今官场上是什么风气,一昧结党营私,官官&#60644;&#8204;护,&#57431;&#8204;当如今是杜谦仁和郭九尘掌权时那般作为,这股子歪风邪气,朕非&#58862;&#8204;&#58862;&#8204;治治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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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悯忽然轻笑了声,“怪不得……”</p>

沈映奇怪&#60109;&#8204;瞥他,“怪不得什么?”</p>

顾悯戏谑&#60109;&#8204;道:“怪不得今天有&#58862;&#8204;几个官员来臣府上送礼,原来是想臣帮他&#58619;&#8204;在皇上面前说&#58862;&#8204;话,臣竟不知&#59237;&#8204;己何时这么有本事,都能左右圣心了?”</p>

沈映饶有兴趣&#60109;&#8204;问:“都有谁给你送礼了?那礼你可曾收了?”</p>

顾悯笑道:“礼&#59237;&#8204;然没收,收了那不成受贿了?臣眼皮子&#57431;&#8204;不至于那么浅。送礼的人连臣府上的大门都没进得去,都让臣叫下人给打发了。”</p>

“你怎么不收呢?”沈映拍了拍窗沿,恨铁不成钢&#60109;&#8204;道,“你就该收了他&#58619;&#8204;的礼,然后把那些银子都上缴国库,再&#58722;&#8204;行贿之人的名字告诉朕,朕把他&#58619;&#8204;全都打发去外&#60109;&#8204;做官!”</p>

顾悯:“……皇上,臣怎么觉着你说的听起来这么像黑吃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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