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p>
桑若：……删掉吧。</p>
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垃圾广告短信一样不可信。</p>
这几天收了很多莫名短信的桑若，利落地动手要按下删除, 然而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了一句很是慌乱焦急的阻止：“don\'t！no！别删！”</p>
仿佛桑若要删得不是短信而是它的命根子。</p>
“你是什么？怎么找到我的？”桑若曲起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 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能量似乎通过手机短信想要链接到他身上, 说不上来是什么, 一时不好判断。</p>
“我是来自彼岸的引路者, 将带你了解生命的意义和命运的真……等等！”短信的语气恢复了冷静，也恢复了之前的话风, 似乎想重塑自己的高冷格调。</p>
这时, 桑若看到学校的校门已经近在眼前了，见状, 桑若立刻屏蔽掉了手机传递过来的链接信号，懒得再看它的废话, 将震来震去的手机直接按了静音塞进衣服里, 准备等短信怪冷静一会儿, 等它学会说人话再和它聊。</p>
这短信怪的力量属性, 不太像是那些喜欢蛊惑人心吸食堕落欲望的虚空魔鬼，而且诱骗说辞却比虚空魔鬼们浮夸虚假了很多倍, 像是现学现卖急于表现, 却又缺乏足够的吸引力，估计并不擅长做这种事。</p>
高三3班的教室，周戟按又早早地到了学校, 背着他几乎不离身的画板，不过这次他看起来很困，几乎是一路打着哈欠走进教室的，和相熟的同学互相道了句早安，就走到自己在第五排的座位坐下。</p>
今天没有太阳，外头浓云密布，看起来好像要下雨，空气里都泛着一股黏腻潮湿的感觉，再加上清晨天还不是很亮，教室里开了白炽灯。</p>
周戟随手打开了窗户透气，然后解下画板正想要画画的时候，烦躁地抓抓脑袋上的假发，似乎没什么灵感，没纠结多久，周戟就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p>
睡着的周戟，身上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阴影，灯光经过周戟的方向时，仿佛弯折了一下，似乎是将这个角落里的周戟给遗忘了一样。</p>
周戟做梦了，他看到自己坐在画板前，对着他给桑若画的那副肖像像。</p>
俊美的少年站在画里，他的衣服和发丝无规律地飘扬着，脚下好像没有踩着地面而是漂浮在空中，似乎无视了重力一般，仿佛天神一般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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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看着画中的少年站在那里，就让人有种不敢抬头去看的感觉。</p>
似乎是敬畏，似乎是崇慕，更可能还是恐惧！这幅画上好像有一股莫名的魔力，让人想要去跪拜臣服，想要去咏颂他的名字，想要为他吟唱赞美诗……</p>
周戟确信这将是使自己青史留名的大作，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神降》。</p>
但是画到了最后，他却画不出桑若的眼睛来！</p>
周戟苦恼地对着画板揪掉了自己的几根头发，他总觉得桑若的气质一直在变化，甚至短短半个月里，甚至变化了两三回，每次他觉得自己快要抓住桑若身上那一股神韵时，就有新的变化在告诉自己这好像不是桑若。</p>
周戟画了一双又一双桑若的眼睛，这些眼睛或喜或怒，或平静或无动于衷，似乎充满了流动的神韵，隐隐带上了一丝让人恐惧的气息，但是心中始终有个声音在纠缠他，不太对，还差一点，还不够。</p>
“应该在他的脚下再画一片星空，他应该站在星空之上。”梦中的周戟喃喃自语着，而他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的脚下似乎变成了一片星空。</p>
周戟惊疑地张大眼，他的周围尽是明亮的星辰，周戟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不远处那片星系组合成的庞大黑暗星云，似乎慢慢地在扭曲成一张人脸。</p>
在虚空中向自己望来。</p>
啊——</p>
周戟几乎要痛苦地惨叫出声，想要看清楚那张人脸，然而只是去看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的大脑仿佛被空间的扭曲撕裂一般，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钻进他的大脑，钻进他的身体，在他的大脑皮层、皮肤和骨骼之间，肆意地蠕动。</p>
周戟的眼神逐渐迷蒙，他想起来了，他这是在做梦，他又做这个梦了，星空中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就是桑若的眼睛！这是梦境给他的灵感！</p>
前几天的梦中，周戟记得自己只是看一眼那片星系，就在梦中崩碎了意识。</p>
周戟忍着痛苦想要抬头，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梦，痛苦都是假的，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他就能把它画下来了。</p>
他按照那片星空画下来，肯定能画出自己想要的感觉来。</p>
不行太痛了！做梦怎么会痛？</p>
周戟抓住额头怒张的青筋，不停地在挣扎，一会儿想要努力抬头去看那片星云，一会儿又努力想要闭眼不要再看，痛苦得叫喊似乎被虚空吸收了，传不出一点声音来，这一刻，周戟好像真的看到自己的大脑中钻进了巨大的虫子……</p>
……</p>
桑若到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周戟，不过走近一看，桑若看到睡梦中的周戟表情很是不对，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一样。</p>
“周戟？”</p>
桑若伸手碰触周戟，就在他决定去周戟的梦中看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在抗拒自己一样，这种抗拒让他的手指蓦地被弹开。</p>
同一时刻，周戟也好像突然被惊醒，猛地仰起身坐直身体。</p>
看到桑若站在自己面前，周戟如梦如醒地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招呼道：“早啊桑若，你刚到？”</p>
桑若看着周戟的神情，见他一切正常，才慢慢道：“你刚在做噩梦？你梦见了什么？”</p>
周戟啊了一声，有些懵逼：“我做噩梦了？我怎么不知道？”</p>
桑若指了指他几乎寒湿的额头和背心，周戟一摸，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样子，不过周戟却不怎么在乎地道：“睡着了盗汗吧，我这几天好像都有这毛病，改天让我妈带我去医院看看。”</p>
周戟一点也想不起来梦到什么了，也没觉得噩梦能有什么可怕的。</p>
就在这时，桑若和周戟前两排的一个同学打开窗户，看着外头还有些黑暗的天色自言自语地道：“今天天亮得好晚啊……咦，天空中怎么还有月亮？”</p>
这位同学的话语让桑若也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去，窗外，还真的有一轮已经快要透明的弦月挂在天上，密布黑云的天空，黑云不知何时撕裂了一个孔洞，正好露出了还没有完全西落隐没的月亮。</p>
乍一看去，撕裂了一个孔洞的黑云和仍在闪烁着微光月亮，好像一只眼睛一样，从天空中凝望着这座远在地面的教学楼，凝望着教学楼里正在向天空看来的桑若。</p>
还有周戟。</p>
随即黑云纵横遮掩，盖住了那快要透明的月亮，好像天空阖上了眼睛一样。</p>
见到周戟后，桑若终于想起来一件被他遗忘的事，就是在灾厄处理部的审讯室时，他想要提一下自己的怪梦，让灾厄处理部帮忙细查一下周戟有没有被沉降者之肢感染，结果却被突然袭来的冤魂打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