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默默地朝着叶骏竖起了大拇指。
“匣子里面除了一些金银珠宝,只有两份已经泛黄的旧信。”南宫靖一边查看着匣子里面的东西,一边说道,“这信纸已经泛黄了,上面的字迹也有些看不清了。”
铃儿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张信纸,轻轻地嗅了嗅。
“这信纸上面用的墨很特别,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铃儿挑眉说道,“这种墨,似乎是……”
“玄香墨。”叶骏看着她,微笑说道,“这种墨,选用上等的松树流去胶香,然后伐木。凡松树流去香,木根凿一小孔,炷灯缓炙,则通身膏液就暖,倾流而出,再烧松烟,而后燃薪数日……再加上上等麝香,使其墨汁留香,经久不散。”
“制作玄香墨的工艺繁琐复杂,一般都是皇室专用。”
“想要看清这信纸上的字,只需用火炙烤即可。”叶骏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这也是玄香墨的特点之一。”
铃儿仰头看向叶骏,脸上的笑容很是骄傲。
她的叶骏哥哥,简直就是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呀
南宫靖立刻拿起了搁置在书案上的那盏鎏金青铜鹿灯台,走近二人,“铃儿,试试?”
铃儿立刻点头,小心翼翼的展开了手中的那张信纸。
不一会儿,玄墨香的香气更加的浓郁了。
原先已经泛黄的信纸上面逐渐的浮现出清晰明了的字迹。
“事妥,归元大将军,可诛。不日待归,望安好。”
薄如蝉翼的信笺上,一共只有十六个字。
可这十六个字,饱含深意。
“当年归元大将军被柳相一口咬定,与西凉国戎狄王秘密联系,出卖朝廷军事机密,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之后,庞将军被执行箭刑……”南宫靖攥紧了拳头,目光渐渐地深沉,“箭刑乃朝廷最为残酷的酷刑之一,将人束缚在马背之上不能动弹,然后再从四面八方朝着那人射箭,飞箭如雨,万箭穿心……”
当年庞将军被行刑的时候,南宫靖就站在城墙之上。
他敬重那个男人,很想冲出去帮帮他,可惜当时父王却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肩膀,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动弹。
“帝王心术最难猜测,庞牧这一生军功赫赫,功高震主!对于朝廷和西凉的战事,庞将军主战,柳相主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被激化了。庞牧此人,英勇果敢,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变通太过耿直,靖儿,朝廷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有时候武官手中能够杀人的银枪却抵不过文官手中的那支笔。这样的道理,你可明白?”
那一次父王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让南宫靖记忆犹新。
庞牧的死,柳相要负不可推卸的责任。
眼前的这封信,冥冥之中已经解释了一切。
“三哥?”铃儿没想到,当信纸上的字迹浮现之后,情绪波动最大的竟然不是叶骏哥哥,而是三哥,她连忙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三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听到了铃儿的声音,南宫靖渐渐地回过神来了,他看向面不改色的叶骏,好奇的问道,“你不生气吗?”
这些年,南宫靖总算是将叶骏的真正身份调查清楚了。
他是庞牧的义子,他爹从前是庞牧旗下的一员猛将,在与西凉国的交战中,他爹英勇牺牲了,他娘也想不开自缢身亡了,这小子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后来庞牧将其认在了膝下,并且取名为庞隽。
隽,本义指鸟肉肥美,又通俊,有美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