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温柔地笑了，一改生前最后一刻视死如归的倔强，“随即她扬声道：“枫衣妹妹，观音姐姐，好久不见啦。”</p>
青烟外。</p>
血泪观音嘴角抿起了微小的弧度，“你这个到三途河彼岸游玩过的人，也知道死回来了？”</p>
“总归是要回来看看的。”</p>
枫衣女泪水夺眶而出，“红衣姐。”</p>
“别哭。你可别穿红衣了，贴着枫叶不好看的，还是湘妃色比较适合你。”</p>
随后，红衣女望向了青面獠牙，却看见他朝着自己缓缓举起了伞。她笑了笑，身姿袅娜，飘入了伞面，荡起了涟漪。</p>
伞面上，又出现了一朵妖娆的彼岸花。</p>
青面獠牙放回了面具，长袖一挥，青烟顿时散去。他轻转起伞柄，铃声中有着说不出的伤感颓唐。</p>
血泪观音直接说道：“你败了。”</p>
枫衣女却什么也没有说，就盯着那惨白的面具。</p>
冥冥之中，她感觉青面在哭。</p>
獠牙固然狰狞，但少有人知，这个冷血杀手的獠牙，是他已逝的结发妻子。</p>
青面獠牙悄然转过身，走进了夜幕里。</p>
血泪观音没有目送他离去，而是望向从青烟中挣出的二人，“我很同情你们，因为你们没有选择最温柔的死法死去。与君同悲，花开彼岸，红衣妹妹的杀人秘术永远都是这么温柔至极。可惜，你们求生的本能，造就你们必须得残忍死去的结局。”</p>
孤舟公子收回了银针，将银针再度聚拢成一把折扇，“血泪观音，枫衣女。”</p>
血泪观音恶狠狠道：“我在观音庙里坐了太久了，险些被世人所遗忘，奈何桥中有我这号人。现在就用你们的血，来祭我出山。”</p>
孤舟公子折扇轻摇，“根据孤舟舫的情报记载，阁下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p>
洛飞羽提剑向前走出一步，“估计在观音庙里坐太久，屁憋得多了，索性就想一次放完。”</p>
血泪观音眼中喷火，“你！”</p>
孤舟公子微愣，奇怪地看了洛飞羽一眼。发现在先前无比恐慌的洛飞羽，在此刻竟能如此淡定从容地道出粗鄙之语，属实令人惊讶。</p>
洛飞羽却紧握着剑柄，感受着剑上源源不断的至纯剑意，心中默念道：“师兄……”</p>
血泪观音平息怒火，冷声道：“既然如此，枫。”</p>
一旁的枫衣女轻拭去眼角的泪痕，捏起一片枫叶走上前一步，轻轻念道：“皋兰被径兮，斯路渐。湛湛江水兮，上有枫……”</p>
洛飞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在自己初至姑苏不久时，就险些死在此招之下。</p>
但不知什么缘故，她念得极为缓慢，那些枫叶也没有飞舞。天地间一切都很安静，像是安眠了一般。</p>
熟谙诗词歌赋的孤舟公子立刻就想到了这句词的后半句，脸色顿变冷峻，抬起折扇，“攻那观音！”话音刚落，孤舟公子便悄然跃起，白衣如絮。一出手便是那最为冷冽凄哀的扇法——离人断肠。</p>
若哀风苦雨，扑面而至！</p>
洛飞羽也毫无保留，剑在空中划过一连串残影，一出手便是他那造诣最深的剑法，照影。</p>
然而，一切凌厉的攻势，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p>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枫衣女撒飞了手中的枫叶，声线缓缓变为歌唱，那窈窕的身姿也开始独舞。</p>
“魂去归来兮……”孤舟公子喃喃念道。</p>
“魂去归来兮，哀江南！”枫衣女玉指轻捻，似乎在为什么东西指引着方向。</p>
魂兮，归来！</p>
霎时间，一片静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