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羁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p>
这两个字从字面上理解起来其实很简单，可若在不同的情况下，理解起来也必定是不同的。</p>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很难定义。”白乘舟幽幽说道，“似乎也没有意义。”</p>
“难定义就难定义吧。”罗羁甩了甩手，不再纠结，而是捧起酒坛痛饮了一口后，握着酒坛对上了天边的月色。</p>
确如其名，月光落到这溶月酒中后，竟真的缓缓流淌，四散而去，仅留下了温柔的莹尘。</p>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书生也有着属于书生自己的意气。我想要让这世间所有人都看清自己的愚昧。”罗羁狂放一笑，看向白乘舟，“不论这无畏之心究竟是什么，我已做好准备了。”</p>
可罗羁话刚说完，就感到手边忽然传来了激荡的碰撞声。</p>
白乘舟举起了瓷杯，与他的酒坛碰了一下。</p>
“都说戏子无情，何况你这位近乎传说的戏子。可你今夜看起来，似乎显得特别多情。”罗羁笑道。</p>
“多情么？”白乘舟忽然停住了酒杯。</p>
“或许是我说错了。”罗羁摇了摇头，“可能每一个无情人，其实都是多情的吧？”</p>
“无情或是多情，就连我自己也不甚明白。你怎么可能会懂我呢？”白乘舟叹了口气，“其实我此刻的想法与你一样，也想要让这世人，看清自己的愚昧。”</p>
随后仰头一饮而尽。</p>
罗羁耸了耸肩，笑而不语。</p>
“我要让他们知道，戏子不误国，更不误这天下。”白乘舟望向天边的月色，恍然间，却看到了两张年轻的容颜。</p>
客栈之中。</p>
“不过多久，他便能醒来了。”公孙诗潋将手指从洛飞羽手腕处离开。</p>
“好。那他呢？”任韶华抬手指了指另外一张床。</p>
公孙诗潋抬头，看向了那张床上躺着的黑衣男子，“他情况特殊，不在我能处理的范围内。但我只知道他已是疲惫不堪，还要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苏醒。”</p>
“那我便守在这里，等飞羽醒来，与他再商议一下吧。”任韶华摇着折扇，“倒是公孙楼主居然还精通医术，倒是令我有些惊讶。”</p>
“剑器楼济世已有百年，不单是要靠剑，还得学些医术，以备不时之需。”公孙诗潋缓缓起身，“我先与我的朋友回营去了。”</p>
“好。”任韶华回道。</p>
“对了，若是他醒了，叫他拔出绛陌，我会感知到剑意前来寻他。”公孙诗潋顿时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p>
“明白了。”任韶华点头道。</p>
“这便是你哪怕是为了弃楼也非得要寻到的那个人了？”公孙诗潋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轻甲，持着烟斗抽着烟的年轻女子。她正悠哉悠哉地抽着烟，从门隙中打量起洛飞羽。</p>
“走吧，山姐。”公孙诗潋摇了摇头。</p>
原来在之前，洛飞羽因听了清惑琴的琴声濒临昏睡之时，公孙诗潋忽然赶到，从他手中接过了绛陌剑，挡下了顾靖遥那凶狠的一击，彼时正值任韶华琴曲已至终了，顾靖遥溃散开来的瞳孔渐渐凝聚起来，同样也昏睡了过去。再在孟黛山和她手下的几名士兵的帮助下，将二人抬到了任韶华所说的这间客栈。</p>
孟黛缓吐出了几个烟圈，迈开了脚步，“为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少年，放弃了祖辈留下来的心血，值得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