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痴，无非就是在用剑的时候，心无旁骛罢了。可在不用剑的时候，他也还是会陷入心中深藏已久的执念。进而为了执念，更加疯狂地去练剑。”谢问生叹了口气，“他此行，也正是为了执念而来。”</p>
洛飞羽沉默片刻，“他的执念，是什么？”</p>
“你曾和他朝夕相处过一段日子，怎会不知他心中事？”谢问生笑了笑，“莫非这就是铁打的师兄弟情？”</p>
“他也不愿同我说啊。”洛飞羽挠了挠头，想到了一种可能，“不会是啥大逆不道的事吧？”</p>
谢问生笑而不语，洛飞羽一惊，“不会还真被我猜中了吧？你可就别再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p>
谢问生摇头笑道：“妄你们师兄弟一场。他此时临城，你们二人难得有了重逢的机会，倒不如，你自己亲自去问问他啊。”</p>
洛飞羽点头道：“有理有理。”</p>
“对了，别走正门，往后门走。”谢问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p>
正欲拔腿就跑的洛飞羽惑道：“为啥？”</p>
“正逢祭典，已有许多江湖人入城。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的折剑对于那些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么？”谢问生反问道。</p>
“对对，你说得对。”洛飞羽连忙点头，跑开了。</p>
“这小子。”谢问生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就朝着房内走去，可还没走出几步便停下了。</p>
“公孙小楼主，为何迟迟未肯离去啊？”</p>
公孙诗潋早就借着房内的烛光，依稀辨出了红袍楼主的容颜，“我好像见过她。”</p>
“楼主这话说得，倒真像是秦淮河那些登徒子看台上的花魁一般呐。”谢问生谑笑道：“这里灯光幽暗，你估计连她的容貌，都还没完全看清吧。何谈见过？”</p>
“不，是真的见过。或许，就是在那年的秦淮河边。”公孙诗潋轻轻摇头，“不瞒先生，我从小就有些脸盲，除了个别亲近之人外，对于那些萍水相逢的人，我都是凭感觉相认。在这些天相处下来，即便她戴着面纱，可我也该感觉到，她是谁了。此时不过是坚定了心中的感觉。”</p>
谢问生哈哈笑道：“这算是因祸得福吗？”</p>
公孙诗潋追问道：“所以，真的是……”</p>
“她会带着她过往一切的记忆苏醒，楼主不妨就等上几日。若你们真的见过，到时候，还愁她认不得你么？”</p>
公孙诗潋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天机楼的后门之外，到底有什么？”</p>
谢问生眉毛一挑，“看来，你是猜到了？”</p>
“他身边自有我在，即便从正门走出，绝无人敢上前叨扰他。”公孙诗潋犹豫着说道：“除非后门外，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他。而且是先生早就安排好的。”</p>
“自然是他的磨剑石。”谢问生回道。</p>
“磨剑石？”</p>
“他想创出究极而又恢弘的一剑。这一剑可救天下，所以，还包括进了想要毁去整个天下的那个人。可我在人间走走停停已有百年，并不觉得，这天下能够容得下如此一剑。所以，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靠他自己去领悟了。”</p>
“明白了。那么就谢过先生了。”公孙诗潋点点头，转身离去。</p>
谢问生轻叹一声，看向了与剑对立的红袍楼主。</p>
“若是一剑真得能救整个天下，那么，这一剑就不该存于天地之间。”</p>
“他终究会认清，这个江湖的残忍之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