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此刻风光可着哩。”莫皓宸自然知道慕容皓月问的是谁。因为他很清楚，哪怕慕容皓月心中的魔念已经全部散去了，也还是会找到那个人，去清算一些往事。</p>
莫皓宸举起剑鞘，指向了高处。</p>
高处？</p>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两年前，陪同凌鹏越离开洛阳的时候，自己在城外的高山上，朝城中看了一眼。彼时，天机阁阁主的即位仪式，正在举行。</p>
那一眼之下，红衣烈火，似有故人如旧。</p>
想必是错觉吧。</p>
“我明白了。”慕容皓月点点头，背起了紫霄雷匣，朝院外走去。</p>
“慕容！”言静臣刚想要说些什么，可回应他的，却只是未曾回头的背影。</p>
言静臣不敢上前，只得沉默着送他远去。</p>
朱雀台，太平乐曲已经过半。</p>
“下雨了。”萧皓琛看见敲落在琴上的一滴雨水。</p>
“这场雨，很及时。”云巅上的景阳帝微微垂首，漠然看向了祭坛，“死在雨中，也是美事。”</p>
“他本该死在当年的那罕见的大雨之中。”孔文亮羽扇猛地一挥，“死在那大漠之上。”</p>
“而今日，他的尸血便会在这场雨中融化。”</p>
祭坛上那八名黑衣人持剑潜入了雨中。</p>
朝着正中的莫问东而去！</p>
此时，有一位灰袍持剑的身影，从人群之中走出，踏上了台阶。</p>
莫问东依旧紧闭着双目，持剑举天。</p>
他早已沉浸在了求法的状态中，看起来对这周围的一切毫无所觉。任由那八柄涂满了剧毒的长剑，来到了自己的身边。</p>
湘西绝毒，冥河月。</p>
只要沾上一点，全身上下便会融化成一滩清水。</p>
经雨水冲刷，很快就会了无痕迹。</p>
当今圣上，要他死。</p>
要在他最薄弱的时刻用出最致命的一击，更要他死得神鬼不知！</p>
“还差一寸！”景阳帝低喝道。</p>
可在这时，八柄剑全都断了，断裂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脆。那八名潜行之术无比高明的杀手，也在雨中显形。</p>
同时，那袭灰袍，已至法场。</p>
“有刺客！”台下有人惊道。因为剑断声与这袭灰袍的出现极为吻合，又没有人看清祭坛上的实际情况。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人便是断去剑的罪魁祸首。并以此举，挑衅君威。</p>
台上无数江湖高手急掠而出。</p>
拳法，掌法，指法，剑法，刀法，枪法。</p>
乃至世间万法。</p>
如雨落下。</p>
灰袍男子微微仰头，拇指上挑，将剑微微挪出了一寸。</p>
瞬间，“雨”停了。</p>
雨依旧在落。</p>
他望向前方。</p>
六十四名蜀山弟子，仍在舞着剑，可汗珠却在止不住地下坠着。但好就好在，这灰袍男子并没有想为难他们，只是从六十四柄剑中，缓缓走过。</p>
六十四柄剑，无一例外，全都断了。</p>
而唯一完好无损的那柄剑，已离了剑鞘，越过法场——</p>
直至天子御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