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p>
史灵雁欢叫着，如雏鸟归巢，扑进史向文怀里。</p>
史向文庞大的身躯弯倾下，张开臂膀，小心翼翼地环抱着她，咧开大嘴傻笑：“妹妹，我想你了。”</p>
史匡威从后面慢悠悠走来，满脸老父亲慈爱的笑容。</p>
史向文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他身边，这次随朱秀东行蒲州，一去便是半年，如今平安归来，史匡威打心眼里欣慰。</p>
孩子们都长大了，今后就算他不在，也能安稳生活下去。</p>
再说还有朱秀照看，他实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p>
老史眼角湿润了，抬起手背擦擦，自嘲一笑，人上了年纪，就是容易伤感。</p>
朱秀笑呵呵地刚要介绍，史灵雁欢笑着朝他扑来，胳膊环绕着他的脖颈，用力抱住。</p>
如今两人个头差不多高，史灵雁身材更显修长，整个人扑来力量不小，朱秀抱住她的纤腰，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p>
“雁儿....”朱秀刚要说话，只觉脸颊一凉，耳边响起“啵唧”一声。</p>
史灵雁在他脸颊上用力啄了口，勒紧他的脖子，微微噘嘴，脸蛋凶凶，眼眸里的欢喜却是掩藏不住：“朱秀我好想你！你想我没？”</p>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朱秀有些尴尬，不过根据脖子上传来的力度判断，如果他说错话，不排除当场阵亡的意外。</p>
“雁儿，我也想你！”朱秀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p>
“嘻嘻！”史灵雁眼眸弯成月牙儿，满心欢喜，整个人贴近，紧紧抱住他。</p>
李重进瞪大眼，一脸羡慕。</p>
潘美挤眉弄眼，一脸暧昧。</p>
符金盏略感意外，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p>
“咳咳~”史匡威用力咳嗽几声，目光如刀般锋利。</p>
大庭广众下搂抱人家的闺女，朱秀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讪讪笑着推开史灵雁。</p>
“我来介绍，这位是史节帅的千金史灵雁。这位便是符氏大娘子....”</p>
史灵雁乖巧道：“雁儿拜见符娘子。”</p>
符金盏微笑道：“雁儿妹妹无需客气，往后叫我一声姐姐便好。”</p>
“符姐姐。”史灵雁娇憨笑着，果断舍弃了朱秀，跑到符金盏身边，挽着手亲热道：“符姐姐也会武艺？改日定要指点指点小妹！”</p>
符金盏笑道：“姐姐的粗浅把式，只怕不及妹妹万一，改日有空，你我姐妹切磋一番。”</p>
“太好啦！”史灵雁欢喜不已。</p>
李重进觍着脸凑近，拐了拐朱秀：“还没介绍我哩！”</p>
朱秀嫌弃地挪开一步，敷衍道：“这人叫李重进，二十八九，无官无职更无钱，未婚，郭大帅的亲外甥。”</p>
一向不知羞愧为何物的李重进，罕见地羞臊起来，黑脸涨红，如烧红的炭火，吭吭哧哧地道：“谁说我无官职！我....我乃郭帅麾下指挥使....”</p>
李重进声音愈发细弱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一个小小指挥使的履历，实在拿不出手。</p>
史匡威瞪了朱秀一眼，忙抱拳解围道：“原来是郭帅外甥，难怪一看便知是一位虎贲猛士！彰义军史匡威，见过李衙内！”</p>
李重进忙还礼道：“不敢！史节帅乃是长辈，唤我姓名便可。舅父常说，史节帅家族三代为国守边，劳苦功高，史节帅更是能征惯战之将，乃国家栋梁。重进此次造访泾州，希望有机会跟史节帅多多学习。”</p>
“哈哈~郭大帅过誉啦！贤侄到访泾州，史某不胜欢喜，有任何需要，你只管跟朱秀说。”</p>
史匡威倒是对李重进颇为喜欢，在他身上，老史仿佛见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p>
朱秀满脸讶异，原来李重进也会好好说人话。</p>
李重进嘿嘿笑着，朝朱秀挤挤眼，颇为得意。</p>
“见过史节帅。”符金盏笑道。</p>
史匡威感慨道：“沧州一别，没想到还能在泾州见到符娘子。”</p>
符金盏笑道：“冒昧到访，希望不会搅扰史节帅的清静。”</p>
史匡威笑呵呵地道：“有朱小子在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清静。你们年轻人多聚聚也好，这世道，将来终究要交在你们手里啊~”</p>
符金盏笑吟吟地点头：“史节帅放心，世道艰难，理应相互扶持，共渡难关。”</p>
“符娘子明白就好。”史匡威两手拢袖，愈发像个憨厚的乡下老农，“进城回府再说，今日在府里设宴，为你二位接风！”</p>
一行人进了县城，往节度府而去。</p>
潘美率领虓虎营先行赶回牙城军营，而后宣布就地解散，虓虎营全营放假五日。</p>
路上，史灵雁缠着符金盏叽叽喳喳，史匡威拽着朱秀坐进马车。</p>
“臭小子！快说！你究竟是何居心？”刚上车，老史凶相毕露。</p>
朱秀斜睨他一眼：“什么意思？”</p>
史匡威虎着脸道：“你拐骗符金盏到泾州，想干什么？你小子可别忘了，人家可是刚刚脱离苦海的小寡妇！”</p>
朱秀翻着白眼道：“什么拐骗？难听死了！是人家符娘子对我泾州的发展状况感兴趣，特意想来考察考察。符昭信还在岐州，符娘子来泾州小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再随兄长一同返回，这有什么问题？”</p>
史匡威满眼审视地盯紧他：“当真不是你故意将符金盏哄骗来泾州，想趁着她夫家新丧的机会，图谋不轨？”</p>
朱秀眼睛一点点睁大，羞愤不已：“我岂是那般禽兽之人？”</p>
史匡威满脸鄙夷：“当初在沧州，你看符娘子的眼神就不一般。如今她是寡妇之身，正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机会。”</p>
朱秀涨红着脸争辩道：“胡说！我对符娘子只有崇敬之意！何来....非分之想！”</p>
史匡威冷笑数声，旋即又一脸苦口婆心地道：“我老史是过来人，听我一句劝，符娘子与你不合适。你想啊，符娘子年长你许多，从来只见老夫少妻，何时有老妻少夫？即便符娘子欣赏你，碍于世俗眼光，她也不会答应。就算符娘子答应，符氏也绝不会将嫡长女二嫁于你！</p>
你还年轻，应该找个年岁相当的....”</p>
朱秀苦笑连连：“我带符娘子来泾州，当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加深彼此关系，与符氏保持往来。彰义军想要发展壮大，除却自身努力，也要维系好与天下各处强藩的关系，咱们本来就不受朝廷待见，要是朝堂上再无人帮衬，岂不处处掣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