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我床边眼圈发红的柯立芝,我有点懵了。
真的懵了。
这懵不是因为我喝酒喝得多了,也不是因为我睡得晕头转向,而是因为我真的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天翻地覆的境地。
柯立芝虽然经常和我开玩笑,但是他知道我最讨厌睡到一半就被人吵醒,所以打死他他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没事和我开玩笑。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结果了。而这个结果,让我不寒而栗!
“卡……卡尔文,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良久,我才说了一句。
“酒喝多了!?我还没有那么容易醉!”柯立芝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抱起了自己的脑袋。
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如此的颓废和消沉。
“怎么了?布赖恩出什么事情了?”我赶紧问道,然后一边忙,一边起来穿衣服。
柯立芝不说话,他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淡淡地说道:“死了。”
噗通!
我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这句话,如同钢刀一样戳在了我的心上。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爬起来,双目圆睁地看着柯立芝。
“死了!布赖恩那狗娘养的死了!”柯立芝大声吼了起来,喷了我一脸的唾沫。“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多小时之前不还是和我们喝酒的嘛!?怎么会死了!?”我看着柯立芝,胸口有些憋闷,原本的枪伤地地方隐隐发痛。
我捂着伤口的那个地方。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
“安德烈,你没事吧?”柯立芝一看我这样,立马慌了,赶紧走了过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卡尔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给我听听。”
柯立芝看着我。点了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和我们喝完酒之后。鲁特曼就坐车往竞选总部赶。他的车子在距离竞选总部差不多两英里地地方,和迎头驶过来的一辆小车相撞,两辆车子几乎是全速装在了一起,产生了巨大的爆炸,使得车子里面地所有人当场死亡!
“鲁特曼虽然喝了酒,但是他是有司机的呀。”看着柯立芝,我问道。
“是地,开车的不是鲁特曼。但是这样的交通事故在华盛顿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每周都有。”柯立芝沉声道。
“鲁特曼的尸体呢?”我问道。
“尸体?那么剧烈的爆炸,等消防人员赶到扑灭大火的时候,只从里面找出来了两具骨骼。其中一具应该是鲁特曼的现在被运到了调查局里面,在那里将对尸体进行调查。”柯立芝回答道。
“没想到呀没想到,鲁特曼竟然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柯立芝十分的懊恼。
“走,我们到调查局去。”我站起身来,走出了门外。
调查局地总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调查局外面围满了记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记者们自然全部出动。见到我和柯立芝出来了。一群记者全都围了上来。
“柯里昂先生,据说鲁特曼总统出事之前是和你与柯立芝先生呆在一起。对于这次事故,你们怎么看!?”洛克特克电视台的记者把镜头对准了我和柯立芝。
“我们非常悲痛,因为晚上我们三个人去一个小酒馆好好聚了一下,我们谈事业,谈家,谈总统竞选,布赖恩还提到了竞选结束之后他要带上妻子和孩子到佛罗里达去度假,但是想不到他会出这样地事故。我们很悲痛。”
我并没有回答其他记者的提问,而是在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就转身和柯立芝进去了。
调查局的人领着我们进入了一个地下室,在那里,一个房间的门口,站了不少人,都是共和党的人,其中一些是鲁特曼竞选办公室的负责人,他们一个个悲痛欲绝,看到我和柯立芝来了,更是痛哭流涕!
“柯里昂先生,为什么,为什么在我们就要胜利的时候出现这样地事情!”
“上帝呀!”痛哭。
我地眼睛湿润了,只是低着头,推开了那个房门。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满是医疗设备,在中间地一个台子上,放置着一具被覆盖的人形物体,旁边有法医正在忙碌。\\\\\
除此之外,也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之一,就有那个戴着面具的调查局局长埃德加.胡佛。
“你们先别忙活,让柯里昂先生和柯立芝先生最后见一眼他们的老朋友吧。”看到我进来,埃德加.胡佛冲那些法医摆了摆手,他们退下了。
我和柯立芝走到台子跟前,掀开了上面的覆盖物,一幅血淋淋的骨架露了出来。
看到那个骨架的第一眼,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整个骨架血淋淋的,经过了爆炸和大火,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皮肉,头上更是惨不忍睹,他张着大嘴,眼睛只剩下两个空洞,仿佛是在喊着什么。
这就是鲁特曼!那个一个多小时之前还和我们谈笑风生相互拥抱的鲁特曼!
柯立芝一点点地蹲下身子,号啕大哭。
他忍了一路,等到见了鲁特曼的骨架之后,再也忍不了了。
结识了这么久,鲁特曼已经成为我和他的朋友。现在,老朋友变成了这样,我们怎么可能不痛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喃喃道。
“你们不要伤心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想。既然出了。那就想想怎么解决吧。”站在我旁边的埃德加.胡佛言语冰冷,他指了指旁边地沙发,示意我们过去坐下来谈谈。
我和柯立芝走过去。坐下来,全都呆了起来。
“胡佛局长。这起交通事故你们调查清楚了吗?”柯立芝擦干了眼泪,看着埃德加.胡佛道。
因为鲁特曼的死,事关重大,所以整件事情没有让华盛顿警方接手,而是直接被调查局接管了够来,所以他们最了解其中的情况。
“很清楚。”埃德加.胡佛点燃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抽了几口,道:“鲁特曼总统的车子全速行使。对方地车子也是飞飙,在一个拐弯处,双方撞到了一起,然后发生爆炸。三个人全部身亡。”
“就是这么简单?”柯立芝道。
“就是这么简单。”埃德加.胡佛耸了耸肩道。
一时间,我们三个沉默了。
“卡尔文,布赖恩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交通事故,我怎么觉得有些不这么简单呀。”我的一句话,让柯立芝抖了一下,然后他也点了点头。
“现在是1月5日了,明天就要进行最后的选举了,鲁特曼却偏偏死在这个时候。我也觉得不简单!”柯立芝一下子来了精神。看着埃德加.胡佛道:“胡佛局长,你们在现场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地地方吗?”
这句话。让埃德加.胡佛笑了起来。
他的笑,让我和柯立芝都有点摸不到头脑。
“你们是不是怀疑,鲁特曼地死,不是交通事故,而是有人设计的。”埃德加.胡佛看着我们,摊了摊手道。
“是!我有十足的理由这么认为!”我叫道。
埃德加.胡佛还是笑:“两位先生,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疑问的地方,从现场的状况来看,这就是一起交通事故。”
埃德加.胡佛的回答,让我和柯立芝极端失望。
他看着我,还是笑。
“胡佛局长!有什么好笑的!?”我有点恼怒了起来。
鲁特曼的死,已经使得我和柯立芝痛不欲生了,他竟然能笑成这样!
“柯立芝先生,柯里昂先生,我笑你们两个人平时脑子很好使,怎么到了现在就糊涂了。”埃德加.胡佛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旁边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又走了回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然后一字一顿地道:“这么大地事情,如果有人设计了,一定会十全十美,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破绽,这样才是高手!而现场看起来越是正常,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越不正常,你们懂了嘛。”
埃德加.胡佛的一句话,让我和柯立芝恍然大悟。
”胡佛局长,你们能够找到证据吗!?”我站起来道。
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心中已经对这个事件有了共同的看法,但是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们是不可能对外公布的,因为如果那样做地话,不但不能解决问题,估计我们自己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埃德加.胡佛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坐在沙发上,长吸了一口气道:“柯里昂先生,我要告诉你的是,对于这件事情,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虽然说了事故现场越正常就说明越有问题,但是调查起来的话,希望是十分渺茫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可是举国关注地大事,事先人家不知道谋划了多长时间,而且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地事情,没有万分的把握,人家是不会做地,而我们找到证据的可能性,几乎是大海捞针。“柯里昂先生,这样的事情,在美国历史上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每年都有政客这么死去,只不过这一次死的是鲁特曼罢了。即便是那些政客,比如议员什么的,他们中间很多人死了之后。我们去调查最后都无法调查出来证据,尽管我们知道他们是死在谁的手里,鲁特曼比他们地身份更特殊,所以你们想想。找出证据的希望有多大?”
埃德加.胡佛盯着我,摇了摇头:“这就是政治。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会调查。但是我绝对不可能保证你们我们会找到证据,因为这实在是太难了。但是你们要心里有数。鲁特曼是死了,但是你们还活着,你们应该想一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减少你们的损失。明白吗?”
看着埃德加.胡佛,我点了点头。
他的话,虽然说得直白,说得没有任何地感彩,但是十分的有道理。
“好了,你们该走了。这个地方。你们不应该多呆。”说完了这些,埃德加.胡佛冲我们两个人摆了摆手,有调查局的探员走过来,把我们两个人带了出去。
从调查局出来。我和柯立芝两个人坐在车上,一路上不说话。
“安德烈,我不会放过民主党和罗斯福!”良久,柯立芝才恶狠狠地说出了这样地一句话。
“你这么确定就是他们干的?”我苦笑了一下。
车子停在了我们地驻地,当我们两个人走进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客厅里面多了不少人,其中既有摩根财团的老板杰克.摩根。
看到我和柯立芝,他们全都站了起来。
“摩根先生。你们都知道了?”柯立芝坐下来。看着摩根道。
摩根点了点头,道:“卡尔文。这件事情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布赖恩死得太蹊跷了。”
“摩根先生,我们也是这么想。”我点了点头。
摩根的情绪有些失落,但是看得才回来,更多的是气愤。
“这事情怪我,怪我没有计划周全,我实在想不到那帮狗娘养的竟然会做出这样事情!”柯立芝气道。
“狗急跳墙。他们已经彻底狗急跳墙了。”摩根苦笑了一下,然后靠在了沙发上摇了摇头。
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了。
“卡尔文,我们应该怎么办?”摩根看和柯立芝道。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是呀,出了这样的事情,接下来怎么办?
总统竞选,其中地一个竞选人“意外死亡”,这件事情如何处理!?确切地说,是鲁特曼身死,共和党和我们如何才能保证不会因此带来巨大的灾难,这是一个十分有考验性的问题。
柯立芝叹了一口气,道:“鲁特曼的胜利是一定地,他的民意支持率远远高过罗斯福,但是出了这档子事情,事情就很难说了。”
“卡尔文,有没有办法让这次总统大选作废然后重新改选?”我问道。
我的话,让有些人连连点头,杰克.摩根也表示同意。
大家看着柯立芝,等待他的答复。
现在这种情况,对于我们来手,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次总统选举能够重新改选了,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死亡,那我们就重新推举出一位参加竞选,这样的话,虽然我们面临着巨大的劣势,但是确实不得以地办法了。
“怕是很困难。”柯立芝摇了摇头:“这样地事情,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总统候选人在大选快要出来的时候死亡,实在是没有出现过。安德烈地说法很对,如果真的能够废除重新改选,对于我们来说,显然是最理想的。但是问题是,总统大选是严格按照日程来的,如果重新选举,又要忙活一年,而国家是不可能出现一年没有总统的日子的。”
“现在不是有副总统嘛,可以让他在这段时间代理嘛。”我提议道。“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我担心的是,民主党是不可能答应的。\\\\\不管我们怎么想,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的,如果我们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一定会向国会提出抗议,声称那样对他们不公平,如此一来,到最后,只能有一个结果。”
说到这里。柯立芝抬起了头。
“什么结果!?”我问道。
对于这些政治的东西,我是一点都不懂。
“最后的总统投票依然会进行。”柯立芝地话,让我十分的不解。
“鲁特曼都死了,还投个屁!”我叫道。
“鲁特曼是死了。但是罗斯福没死!”柯立芝攥起了拳头,大声道:“总统的最后投票,依然会继续进行。如果是大多数的人投了鲁特曼,那么这样以来。只有像安德烈说得那样,重新进行选举,这段时间总统由副总统代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理想地,但是也有第二种可能。”
“难道罗斯福能胜出吗!?”我苦笑道。
“安德烈,政治上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柯立芝的话,变得冰冷了起来。
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死一样地寂静。
“鲁特曼活着的时候,经过我们地操作。尤其是鲁特曼自己的努力,已经使得全美大多数的民众都支持他,但是现在他死了,那些原本支持他的人就要好好考虑他们的选择了。如果是重新举行选举。共和党在罗斯福身上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首先,罗斯福现在的声望正在迅速提高,如果托了一年的话,他地声望将会远远大于现在,到时候即便是鲁特曼,恐怕赢他都有困难,而另外一方面。我们共和党里面要重新推出一个新的总统竞选人。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党内已经没有能够和罗斯福抗衡的人了!老地太老了。年轻的还没有接上班,我们现在正处在青黄不接的地步!”
柯立芝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所以即便是重新选举,胜利的天平可能也要偏向到民主党那边。有些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大选最重要的是财团的支持,对于他们来说,谁当总统并不重要,关键是看总统能不能维护他们的利益。像洛克特克财团、摩根财团这些和罗斯福、民主党势不两立地财团自然除外,但是更多地是那些摇摆不定的财团,他们没有这方面地考虑,所以必定会重新选择,包括先前支持我们的。你们明白吗?”
柯立芝的话,让我的心变得凉了起来。
鲁特曼的死,像是一股寒流猛烈地袭击着共和党,袭击着我们的心。原本形势大好的局面,也随着江河日下,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个结局。
一帮人聚在一起分析,却有了这样的一个结果;要么这次总统大选改选,推迟一年举行,这样的话,共和党也必然面临着重大的危急,要么就是罗斯福获得总统选举的最后胜利,这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相比之下,我们只有努力促从前者的实现,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众人沉默了,尤其是柯立芝的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地擂在我们的心坎上。
“能不能有第三个结局。”杰克.摩根靠在沙发上,匝吧了一下嘴。
“什么结局?”大家都暂时来了一点精神。
杰克.摩根道:“罗斯福身败名裂,共和党和民主党两党都重寻推举新人竞选。”
他的这句话,让所有人眼前一亮,但是不久之后众人的目光又同时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