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还飘着优美又欢快的圆舞曲, 斯华年被哥哥的手臂紧紧箍在怀里，脑子稍微有点懵。</p>
“新闻发布会，是、是要公布我们的结婚证吗？”</p>
“嗯。”</p>
斯华年试着推了推斯晋，没能推开：“是不是有点......太快了？”</p>
虽然一向没心没肺，公布婚讯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她还是知道一点的。斯家在整个龙城也算是数得上 号, 爸爸妈妈离开了, 只留下这对别人眼中的兄妹。他们并不是两个普通的网红。</p>
如今两兄妹忽然宣布结成夫妻, 龙城说不上震三震，可能也会小小的震上那么一两震。她自己倒是不要紧，却实在不希望哥哥积攒多年的良好形象受到什么诋毁。</p>
看见妹妹是这样的反应, 斯晋声音微涩，听上去有些紧绷：“哥哥等不及了。”</p>
“唔, ”斯华年没有拒绝他，只是轻轻舔了舔嘴唇, 露出一点为难的样子。</p>
哐当一下, 斯晋的脑子就清醒了过来。</p>
他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才会对年年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p>
年年答应公开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 明明说好再等一等，他却还在自私地逼迫她。</p>
“抱歉，”他松开抱着妹妹的手臂、坐直身体，低着头道，“哥哥开玩笑的，别生气。”</p>
短短片刻的拥抱好像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斯华年下意识松了口气。看着自家哥哥这幅样子，她又觉得很是心疼：“哥哥，我没有不想公开。”</p>
“乖宝宝，”斯晋抬手摸摸她脸蛋，温和道，“哥哥知道。”</p>
“你知道什么啊，我只是不想别人说你。既然你都不在意，那——”</p>
“年年，”斯晋似有所觉，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勉强自己。”</p>
斯华年心里忽然又酸又软。</p>
这就是她的哥哥，明明已经难过得像只耷拉着脑袋的大狗，还是不顾自己、只在意妹妹的感受。</p>
真是温柔得不行了。</p>
比起之后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她现在就受不了他这样了。</p>
“哥哥，新闻发布会......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带上我们的结婚证，对了，还有你给我做的戒指。”</p>
斯晋猛地抬起头来，一向睿智沉静的黑眸难得露出一点茫然，紧接着变成难以置信：“年年？”</p>
“大宝宝，”斯华年在桌子底下拉住他的手晃了晃，“回去再抱，乖哦。”</p>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可爱得像是一只鲜嫩的苹果。斯晋就那样定定望着妹妹，喉头上下滚了滚，眼底浮起一层水光。</p>
最后一支舞曲停下，一些人意犹未尽地逗留在舞池里，一些人坐下来吃喝、交谈，剩下的走出去看烟花表演。</p>
大厅外的甲板上响起烟花闷闷的怦声，斯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讲电话。</p>
这样急着安排新闻发布会的相关事情，真是一小会儿都等不了。斯华年对电话内容没兴趣，走过去摇摇他的手：“我出去看烟花，哥哥你等下来找我哦。”</p>
斯晋微微拧眉，似是有什么想说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姑娘就脚步轻快地转身跑走了。</p>
海上的天空没有污染，在晚上也格外澄澈广阔。大朵大朵的白色烟花绽成放射状的圆，华光熠熠。</p>
斯华年双手撑在栏杆上，仰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有点入迷。直到有人在身后跟她搭话，才回过神来。</p>
面前的是前不久刚与斯华年对赌过的于玲，穿了一身耀眼的亮片礼服，手里端着一只红酒杯。</p>
“斯小姐，喝一杯吗？”</p>
斯华年摇摇头：“不了，我不喝酒。”</p>
于玲并不在意，摇头笑了笑，转身靠在栏杆上，微仰起下巴喝了一口红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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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小姐，你知道酒能壮胆吗？”</p>
斯华年看了眼她手里的杯子，不确定道：“红酒......应该不行吧？”</p>
“我也不知道，”于玲勾唇笑了笑，“我就是挺后悔的。跟你赌那最后一把，我怎么就胆子那么小。”</p>
“......”</p>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厉害。手上拿个2和7，唬得我真信了你一对a。”</p>
那时候于玲手上一对k，但凡她狠狠心跟着梭.哈了，四块筹码就都到了她手上了。这事一想就喘不过气来，偏偏她这几天几乎每分钟都要想起一次。</p>
斯华年想了想，倒是认真跟她讨论：“可能是因为我压力比你小，输了哥哥也不会怪我。”</p>
小姑娘家底厚、还有哥哥宠着，无忧无虑的，真是让人羡慕。</p>
于玲不置可否道：“你运气好。”</p>
“你说是就是吧，”斯华年耸了耸肩。</p>
于玲笑了笑，略过关于赌局的话题：“你知道吗？我们虞记，和桥鑫出了相同的标价，但是你哥哥选了桥鑫。”</p>
斯华年：“哦。”</p>
“你觉得是为什么？”</p>
“我怎么知道。”</p>
“桥鑫的乔欣雅，你见过吗？她可是......”</p>
“等等，”斯华年警惕地打断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跟我家合作，你比桥鑫出更高的价不就行了。”</p>
“现在这个价格是我们两家能够承受的极限了。你哥哥非常狠，一点亏也不肯吃。”</p>
斯华年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p>
于玲失笑：“你真这么相信你哥哥？他要是跟乔欣雅凑一起，你可就惨了。”</p>
“别想挑拨，”斯华年蹙眉不悦道，“我哥哥不选你家肯定有原因，可能是他更看好桥鑫的发展，或者是欣赏他们的企业文化。反正不会是因为乔欣雅。”</p>
就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没想到在斯晋的事情上，脑子这么清楚。这时候，于玲终于在心里承认，这是一对真正互相信任的兄妹。</p>
“你想不想知道，如果当时你输钱了，你哥哥会不会怪你？”</p>
这人好莫名其妙。斯华年不想跟她尬聊了：“你到底想说什么？”</p>
于玲笑了笑，身体忽然向后一倒。靠在栏杆上的腰肢一软，整个人就这样向后倒去。</p>
噗通。</p>
斯华年咝的倒吸一口冷气，趴在栏杆上朝水里看去，银色的亮片礼服在水里沉沉浮浮，显眼极了。</p>
这是......</p>
被碰瓷了吗？</p>
她望着海面，呆呆地想着。</p>
“落水了，有人落水！！”</p>
不知道是谁先注意到动静，高喊道。</p>
甲板上好几处一直守着严阵以待的救生员，闻言有条不紊地开始救人。放救生衣、放绳索、放皮艇，最后一个直接跳进海里救人。</p>
不远处，一对父子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其中年轻的那位冲到栏杆边看了看，转过头指着斯华年怒道：“我老婆是被你推下去的？”</p>
斯华年微仰着脸道：“我没推她。”</p>
碰都没碰一下，真是冤得不行。</p>
“你没推她？她有病，自己往海里跳？”</p>
斯华年的心脏怦怦怦跳得很快，大脑也被迫运转得很快。目前看上去，这位虞少事先并不知道于玲会这样做。</p>
......总之不管谁知道谁不知道，他们肯定都是冲着哥哥来的，所以必须要小心应对。</p>
“我怎么知道，她就真的有病啊，”斯华年委屈又理直气壮，“这里周围这么多人，都可以看见我没有碰她。”</p>
斯华年站在虞少面前显得有些矮，精致的脸蛋上带着一点希冀，环顾四周。</p>
周围的人围近了些，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微肃了神色。</p>
他们心底里愿意帮帮这个小姑娘，可惜都在看烟花，没有人留意这边的动静。</p>
“你瞎说什么呢，我老婆我不了解？她连游泳都不会，会傻到往海里跳？那可是大海！”</p>
如果说于玲真的不会游泳，她有这样的勇气，斯华年是佩服的。海里也许有鲨鱼，很可能有水母，现在又是晚上，水温很低，她真的是个有胆识的狠人。</p>
但现在斯华年觉得有些无助。</p>
百口莫辩。</p>
她只能认真地重复道：“我没有推她。”</p>
“那你说，你没推她是怎么掉下去的，”虞少气得面色扭曲，上前推了把斯华年的肩膀，“那我也把你推下去，然后说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行不行？”</p>
被推得一个踉跄，斯华年撑着栏杆站稳。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气得眼睛都红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据理力争道：“你看，你推我一把，我也没那么容易掉下去。我力气肯定没有你大——”</p>
“虞二你过分了，对女孩子动手。”</p>
“没错。”</p>
“好好说话，别动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