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铲雪车, 在冬天替您扫清道路，数万个家庭最稳妥的选择......”</p>
平板电脑里传出节目开始之前的英文广告词，斯华年无力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抬手轻轻捂住脸。</p>
哥哥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节目。</p>
按理说哥哥关心自己，她是应该高兴的；只是如今这个情况......</p>
能够指望的就只剩下......</p>
那个没有网络的小岛。</p>
可是他们迟早是要回家的。就算能够瞒下一时，又能够瞒住多久呢？</p>
斯华年闷着头发呆。</p>
“年年, 出来吃饭了。”</p>
斯晋温声哄了句, 伸手扯扯被子。</p>
等了好几秒, 被子蠕动几下，斯华年慢吞吞地探出个脑袋来。</p>
斯晋把煎好的牛排切成小块，用叉子喂到妹妹嘴边：“来, 张嘴。”</p>
斯华年目光呆呆的出了会儿神，偏头躲开牛排。</p>
“哥哥。”</p>
“嗯？”</p>
“你上次是不是说, 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p>
“......怎么忽然这样问？”</p>
“就是想知道。”</p>
斯晋嗯了声, 算是默认。</p>
斯华年仍然执着于这个问题：“那如果我杀人放火了？如果我......出轨了？”</p>
铛的一声, 斯晋手一抖, 手里的叉子磕在了陶瓷盘子上。他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 眸光复杂。</p>
两兄妹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p>
斯晋低垂着眼睫，无言良久。</p>
再开口，声音低不可闻：“哥哥......应该也会原谅你。只要你回到哥哥身边。”</p>
眼眶忽然变得酸涩，斯华年悄悄用被子擦了擦。</p>
“我怎么会出轨呢，”她嘟囔着撑起身子，扑进哥哥怀里,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p>
“嗯，乖宝宝，”斯晋轻轻勾了勾唇，重新把肉喂到她嘴边，“张嘴。”</p>
虽然跨越了一个半球的距离，实际上飞行里程并不是很长。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只过了不到二十个小时。</p>
猪岛上没有修建机场，很大可能以后也不会修。为了保护小岛的生态环境，去猪岛旅游的游客必须先降落在周边的小城，然后乘船上岛。</p>
两兄妹在这个叫作巴城的小城游玩了一周，除了放松心情、顺带体验一下海边落后小城的生活方式，其余的实在是乏善可陈。</p>
最大的收获是斯华年从小贩那里买来的一架拍照无人机。把手机固定在上面，就可以像遥控飞机一样玩。</p>
这天一早，斯华年和斯晋来到码头，订了一条船前往猪岛。</p>
夏天的海风温温的，轻轻呼在脸上，斯华年坐在船边、靠在哥哥臂弯里，舒服地眯起了眼。</p>
斯晋低下头，温声问道：“年年，今天想在岛上住吗？”</p>
算算时差，今天晚上、明天凌晨三点左右，就是最后一轮录像播出的时间。斯华年毫不犹豫道：“当然要住。”</p>
小岛上设施简陋，只有供应基本需求的发电设备和电话信号，没有网络实在是无聊。大多数游人通常是早上去、晚上回，不会留在岛上住。但是对于斯华年来说，上岛就是为了住。</p>
“我们多玩几天好不好？”</p>
斯晋把头更低了些，脸颊凑到妹妹唇边：“亲哥哥一下就答应你。”</p>
啾。</p>
岛上的住处是沙滩上的一间小木屋。只有一张床，电灯不算很亮。因为没有燃气管道，煮饭要用厨房里提前准备好的小木柴。</p>
两兄妹进屋把行李放下，斯华年暂时不太担心吃饭的问题，兴冲冲跑进房间里换了泳衣。上半身小吊带，下半身小短裙，美滋滋在镜子前面转圈圈的片刻功夫里，斯晋换好了泳裤。第一次在妹妹面前穿着泳裤，他显得有些不自在。</p>
斯华年倒是一点也不害羞，伸手往哥哥胸膛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挽着他、抱着无人机出门。</p>
双脚踩在沙滩上，抬头一看，圆滚滚的小猪成群结队地在沙滩上跑来跑去。</p>
“好、好多猪啊。”</p>
斯晋看到这场面也觉得有些新奇，含笑叹了句：“它们倒是很幸福。”</p>
不用被圈养、被宰割，自由自在地拥有一座小岛。见到游人就跟上去，打滚索要食物，与从前山里他养过的那些猪完全不一样。</p>
一只小猪仔滚到斯华年脚边来，她弯腰抱了抱。然后更多的小猪跑过来，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等着她一个个抱过去。</p>
妈呀。</p>
“这也太可爱了......”</p>
斯华年欢欢喜喜地蹲下，一只只依次抱过去。抱过的小猪又重新开始排队，有些抱不过来，索性一拥而上把斯华年拱到了地上。</p>
斯晋弯腰把妹妹拉起来，不咸不淡地问了句：“臭么。”</p>
“不臭啊，它们天天泡在海里怎么会臭。”</p>
斯华年笑眯眯地说完，才觉出好像哪里有一点不对来。</p>
“......你这也醋？”</p>
斯晋垂着眸，闷头缓步往前走，不承认也不否认。</p>
斯华年乐了，轻轻踢开脚边的小猪：“离我远点哦，小心被醋淹死。”</p>
原本不动声色的斯晋被妹妹一句调侃闹得破了功，无奈失笑：“你这孩子。”</p>
斯华年微侧过身，费力地踮起脚尖、亲上哥哥坚硬的下颌角：“大猪猪。”</p>
手里遥控器微微动了动，无人机飞到高处，咔嚓一声。</p>
斯华年伸出手，让无人机落在掌心上。把手机取下来，给斯晋看拍下的照片。</p>
斯晋听话地看了一眼，再也移不开目光。</p>
照片上景色开阔，少女踮起脚尖亲吻精壮的赤膊青年，海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美得像梦一样。</p>
“......发给哥哥。”</p>
“回去给你发。”</p>
斯华年挽着哥哥的手臂，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沙滩上散步，倒也很是惬意。</p>
“哥哥，那里有条小船！”</p>
浅水的岸边飘着一条小木舟，斯华年伸手指了指，拉着斯晋进去坐一坐。</p>
斯晋跨进小船，在妹妹对面坐下。双手扶着她的腰，低头亲亲她嘴唇。</p>
“哥哥的小猪。”</p>
斯华年咯咯笑着，正要开口说什么，船身忽然往一侧歪了一下，她轻呼一声、扑到哥哥怀里去。</p>
转头一看，船沿上扒着两只蹄子，不知道从哪里游过来一只小猪。</p>
“别理。”</p>
斯晋轻轻把妹妹的脸扳回来，埋头亲下去。</p>
越来越多的小猪游过来，小船摇摇晃晃，两兄妹安静地拥吻。</p>
斯华年还剩下一点清醒，控制着无人机飞远了些，又是咔嚓一声。</p>
在外面玩了一天，已经是傍晚。踩着金黄色的沙滩回家，红色的半个太阳挂在海平线上。</p>
斯晋走进厨房做饭，食材是从岸上带来的。斯华年有点疲倦，还是站在旁边，看着哥哥用打火机点燃细细的小木柴，用简陋的炉子做饭</p>
“你会弄这个么。”</p>
斯晋低低笑了声：</p>
“别说点个火，哥哥还会砍柴。”</p>
话已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p>
如果是从前，这样说还会担心土包子的自己被年年嫌弃，现在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把这当成炫耀的谈资。</p>
他忽然很想抱一抱妹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