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也不想这样,可是如今真正能够审理这件事情的人,一时之间还真是不好找。所以事到如今也只能采用一个拖字,沉默了良久,李承乾终于说道:“暂时先张出榜文,这件事情朝廷会主持公道。但是大理寺之前审理有误,不能胜任再次审理。到底由谁来主持这件事情,还需要仔细斟酌。”
话说的相当委婉,但是大家都知道,李承乾这会儿也是坐蜡了。
这个人选不好找啊。
但是结果已经很明确了,那些勋贵子弟,严惩是肯定逃不掉了。
李承乾的方法自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从张贴榜文那天开始,士子们就不再围堵各个衙署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他们在观望。最后如果结果不能够让他们满意,这事儿还是得闹起来。
而一干勋贵们,这个时候纷纷慌了。
先前由戴胄审理案件的事情,老实说,他们却是从中找了很多的关系。能够左右戴胄的决断,自然使出的压力不小。所以,最后他们很是开心地看到自己的儿子回到了家中。
然而如今依照李承乾的说法,这个案件要重新审理,而结果肯定要从严从重。
什么叫从严从重,那就是刑律中讲明了能够判处多大的罪责,就要判处多大的罪责。
原本他们是不懂这些的,但是暗地里托人问了刑部和大理寺。这些人都不愿沾手他们的事情,正是因为在他们的心中,这事儿只有这样的处理方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先前那些向罗彦赔罪过的公侯不禁念起了罗彦的好。
如果当初能够让罗彦主持这件事情,哪里还有这时候的窘迫。追悔莫及啊。想想这些少年们一个个最少都要流放五百里,他们这些做爷娘的都要急哭了。
李承乾下令昭示榜文的第三天,寻胜侯自请入宫面见李承乾。
“如果你是来求情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也无能为力。”面对一脸哀婉的寻胜侯,李承乾很是冷酷的回答。
李承乾不是不想结交这些勋贵。但是想想这样做的后果,权衡利弊,他只能一开始便向寻胜侯表达自己的态度。这样便能够断了这些勋贵求情的念头。
苦笑了一声,寻胜侯向李承乾一拜:“殿下,微臣管教无方,致使犬子横行霸道。如今处置,也是罪有应得。微臣前来,乃是向殿下请罪的。”
“罢了罢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少年人有些意气用事在所难免,便是我也时常会犯糊涂。这次想来也不过是流放罢了,好生管束,往后遇到大赦回来,重新做人便是了。”李承乾看着寻胜侯偌大的年纪,向自己这般恭敬,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见李承乾终于有些松动,寻胜侯再次作揖:“殿下,微臣想恳请殿下,让诚国公出来审理此事。”
李承乾有些敏感,听完立刻眼神凌厉地看着寻胜侯。
苦笑了一声,寻胜侯这才说道:“殿下想来不知道,当日我等被诚国公带到天然居,商定的结果是犬子罚守城半载。”
“什么?”李承乾惊叫出来。
权贵子弟守城,一点也不必流放好。
要知道军中流传着一句话——宁做边军,不为守城。这是什么意思呢,边军虽然寒苦,而且很容易和邻国交战,但是胜在自由,而且逢战可以捞取战功。
可是守城军士呢?没有军籍,风雨无阻,遭人白眼,还没有什么功劳。
两相一对比,这优劣谁都明白了。
“不错,诚国公答应我等的便是留着在长安,可以让我等就近照看,但是半载之内,不得有任何徇私。”寻胜侯苦笑一声:“谁知道我等商定的第二天,他就被殿下给换了。”
寻胜侯只差说一句,如果当初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还不如就让罗彦来呢。
李承乾听完之后,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寻胜侯知道这个时候李承乾需要考虑,毕竟才几天又要反悔,这让李承乾也很没面子,所以他很是知趣地退下了。
第二天,朝中就传出消息,涉案的二十多位公侯,相继上疏请罗彦主持审理此事。而直到现在,李承乾依旧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消息,让士林为止一震。
先前真假参半的消息,让他们对罗彦已经有些不太信任了。这个时候,既然有这么多公侯让罗彦出来主持审理,难道,其中会有什么黑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