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扇半开着的门，绯红月光给房间蒙上一层轻纱，身穿陈旧布衣，金发乱糟糟披散后背的六岁小女孩坐在椅子上，身前是一块画板，脚边堆积了多彩的颜料和几只画笔。</p>
她的身姿在微弱月光的映衬下真的宛如艺术品一样美丽。</p>
小女孩专注地绘画着，露出两截莲藕般的胳膊，长长的睫毛扑朔不停，远远看上去就如同精致的瓷娃娃，甚是可爱。</p>
尤其是美眸里，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珠，晶莹透彻。</p>
灵体？不对，是活人！</p>
大半夜看见一个小女孩在房间绘画，白曜下意识以为对方不是人，可仔细端详，女孩呼出的气，还有白雾。</p>
哐当，画笔掉落在地，一直滚动到门边，女孩侧目，与少年对视。</p>
白曜弯腰捡起画笔，进入屋内，一边走近一边问道：</p>
“你也是孤儿院的孩子吗？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p>
小女孩接过画笔，紧紧地攥在手里，对着白曜甜甜微笑，那微笑天真无暇，柔化心灵。</p>
“我，我叫穆尔，谢，谢谢你。”</p>
有那么一瞬间，白曜被女孩的笑容和纯净的眼睛给深深吸引，对方好像在语言方面表达得不是很流畅，稍微有些结巴。</p>
“不客气，你在画什么呢？”</p>
白曜视线右移，看向画板，鸡皮疙瘩一下就布满手臂，画的背景就是这间空旷的房屋，一名金发女孩坐在窗户前画画，门边，站着一道黑影在窥视女孩。</p>
这不就是刚才的情景吗？</p>
“我，我在画，未来。”小女孩穆尔怯生生地看着皱眉的白曜，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说话声音很小。</p>
未来这种东西本就虚无缥缈，白曜之前根本不相信有人能预测未来。</p>
可此情此景，一副预测了未来的画就展现在眼前。</p>
如果说小女孩提前将室内环境画好，等他真的来了后，才添加的门边黑影，似乎也说不过去，从黑影复杂程度，短短半分钟难以完成。</p>
细思琢磨，白曜低声轻言，“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我今晚会来？”</p>
“不，不知道，穆尔，不，不会预测未来。”女孩趁机不备，伸手将画纸揉成团扔掉，暗红眸子中蕴含泪水。</p>
就是因为这种能力，她被别人称之为怪物，被别人讨厌和排斥，她见对方表情变化，以为又被讨厌了，便连忙改口。</p>
白曜微微一怔，察觉女孩的情绪低落，忙安抚：</p>
“你别哭，我不是在质疑你，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只要你不哭，我……我给你买玩具？洋娃娃？画板？”</p>
讲真，小孩子有时候特别好哄，有时候特别难缠，有时候特别让人头疼，尤其哭泣的时候，那样子，仿佛全世界都有错。</p>
“画，画板！”穆尔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的眼眸里充满胆怯，犹豫许久，希冀道，“可，可以吗？画板？</p>
“当然可以，不过，我现在没法给你买，只能等下次有机会来孤儿院的时候，给你买。”白曜松了口气。</p>
“谢谢。”穆尔起身，朝着白曜弯腰感谢，双手拽着自己的衣服，显得紧张，一本正经道，“院长说，不，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我给你，画画。”</p>
张嘴，白曜欲言又止，微笑道：“我还没送你画板，你就给我画画，合适吗？”</p>
“我，我相信你，我们是自己人。”</p>
“自己人？”白曜茫然，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紧接着，穆尔握着画笔沾染黑色颜料，在画纸上绘画了很大一片黑色的空间，又用白色画出通道形状的线条，红色颜料点了几下，呢喃低语：</p>
“卜天机，测乾坤，一子落，苍古棋盘生死局。”</p>
几分钟后，穆尔拾起画纸，“画好了，送，送给你。”</p>
白曜接过画纸，实话实说，小女孩应该是抽象派，真看不懂。</p>
哒踏，哒踏，客厅传来脚步声和宋仁的呼喊声，“白曜……”</p>
将画纸折叠揣兜，白曜蹲下，温和笑道：</p>
“哥哥先走了，如果下次来，一定会给你带玩具和画板，还有，小孩子要早点休息，知道吗？”</p>
“嗯。”穆尔轻轻颔首。</p>
等白曜走后，她从衣兜内掏出一枚金色硬币，这枚硬币和林知巳随身携带的几乎一模一样，反面都是一颗朴实的“古树”图纹。</p>
不过林知巳的金色硬币正面是“轮盘”图纹，穆尔的金色硬币正面是“星星”图纹。</p>
当，她弹起硬币，双手接住，得到了占星答案——天选之人。</p>
“‘命蛇’一脉的继承者吗……”穆尔睫毛弯弯，莞尔浅笑，两个小酒窝可爱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