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大部分妖怪在人类社会很难生存，人类多多少少会排斥妖怪，像妖怪开的店铺，几乎门可罗雀，妖怪找工作也是困难重重。</p>
它们只能找一些简单和靠体力的工作，亦是回到妖怪王国。</p>
世界那么大，它们想出去走走，后来发现，还是家乡最好。</p>
白于曜抵达新塔街尽头，此处接近“安眠墓园”，空旷寂寥，只有少数贫穷市民居住，夜晚连路灯也没有。</p>
斑驳铁门前，他掏出钥匙，插入凹槽，逆时针转动开门……这是间狭小的房屋，放烟望去，家徒四壁，无琳琅满目的装饰，灰白墙体，客厅一张木桌，两把破烂木椅，左右两侧有隔离门。</p>
厨房连接着客厅，石台上也就简单三套碗筷，一个锈迹斑斑的电饭煲，一个铁锅，包裹昨晚的残羹冷炙。</p>
幸运的是靠近大门边缘有着一间很小的洗漱室，这让他不至于半夜跑到阴冷街边的公共厕所解决生理。</p>
打开电灯开关，白光瞬间照亮室内，白于曜刚准备拐进左边自己的房间，右边里间房门倏地打开，一位身高1米80左右，穿着深蓝色宽松睡衣的男子走出。</p>
这男子看起来约四十来岁，黑发乱得像杂草，棕色眼眸充斥着天生的慵懒，胡须留了很长，看起来比较邋遢，鼻梁上架着黑边眼镜。</p>
“回来了，相亲顺利吗？”这男子嗓音偏低沉，似乎刚睡醒，伸手要到，“给我看看相亲资料。”</p>
望着眼角皱纹醒目的父亲，白于曜没什么表情变化，从单肩背包拿出纸张递了过去。</p>
这是他父亲白启昊，一个从他记事起，就没有正经过的人，当然了，这是指的工作方面，白启昊没有稳定工作，总是帮人做一些体力活和临时工，收入微乎其微，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中年大叔。</p>
白于曜的母亲在他两岁时逝世了。</p>
他对母亲印象很弱，只记得母亲喜欢讲故事、唱歌，是个温柔女子。</p>
白启昊的原话，“你母亲去了‘无序之地’，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p>
大学期间，白于曜调查了三年，没有任何一本书籍，没有任何一个人，哪怕教授级别的博学者，都不知道“无序之地”，他询问过父亲，也没有得到回答。</p>
“红月霞，红月种族！”白启昊瞪大眼睛盯着纸张信息，惊呼道。</p>
白于曜看着父亲如此表情，追问，“你知晓红月种族？”</p>
“当然，你等一下……”白启昊匆忙跑进房间，十几秒又匆忙跑回来，手里抱着厚重书籍，放在桌子上，摊开第一页，指了指清秀字迹，喃喃讲述，“红月，这是一个非常神秘且强大的龙族，具体是什么龙不得而知，反正不是钟山烛龙种族，也不是魔幻森林的亚龙族。”</p>
龙？她前额隐于发梢中的犄角真是龙角？</p>
念头纷扰而至，白于曜蹙眉凝视这本书籍的记载，只存在很片面的信息，中间有撕裂痕迹，下一页最后一句话写着：</p>
“红月升，白雾绕，一缕天火临尘万妖俯首！”</p>
万妖俯首！她这个种族，这么强？联想到那个语气娇柔温润，声线清淡婉转，气质完美无瑕的女子，白于曜无法带入“强者”二字。</p>
他忽地想起什么，拾起书籍合拢，看了眼封面字迹，“万妖册”，作者：白要。</p>
没等白于曜质问，白启昊伸手扶了下镜片，绘声绘色道：</p>
“别惊讶，白要是你爷爷，你没出生前就离世了，这是他亲自撰写的书，‘万妖册’，记载了万妖名称、生活、习性、潜能、弱点等，共三十二册，这只是一册，其余的被仙盟拿走了，你爷爷当年是修仙者，生平正直，没什么人妖殊途的观念，挺不受仙盟某些世家人的待见。”</p>
白于曜表情一正，沉声道：</p>
“这么说，我还是仙三代？”</p>
修仙一直是无数普通人趋之若鹜的事情，小时候他也幻想过成为修仙者，大学后，这种想法慢慢消散，反而对“红月”历史特别痴迷。</p>
“呵呵，傻孩子，想想就行，你爸我对修仙丝毫无兴趣，你爷爷死后，我就将他遗留的东西卖了换钱，修仙太危险，普通人挺好。”白启昊再次将视线投向纸张信息，“特别有钱的妖……”</p>
他眼眸晶亮，猛抬头盯着儿子，“你没问她愿意给多少彩礼钱？”</p>
彩、彩礼钱？我……白于曜满头黑线，有个“不正经”和“不靠谱”的父亲真是肝疼，记得大二开学哪天，白启昊对他泫然欲泣说，“孩子，咱家没钱给你交学费了，要不辍学？老爸教你搬砖、发传单、当侦探，找小猫小狗那种！”</p>
事后，他只能向学院申请工读，一边工作赚钱，一边刻苦读书，自己养活自己，目前，他还欠着古安学院1万新月币的学费，根据合约，实习期每月还500新月币，成为正式员工后，每月要还1000新月币，没有利息，还完为止。</p>
“对了，这个红月霞长得如何？”白启昊见儿子没反应，又问道。</p>
踱步厨房拿起水杯，白于曜敷衍回答：</p>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漂亮。”</p>
“不过，你怎么突然安排我去相亲？”</p>
白启昊折叠纸张，右手绕了绕凌乱黑发，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p>
“不是我安排，今早你去上班，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还有五百新月币，信的内容就是让你去相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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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500新月币你就将自己儿子卖了！”白于曜瞬间不淡定。</p>
他张嘴想要补充，白启昊抢先轻蔑一笑，反问：</p>
“你以为自己值多少钱？”</p>
白于曜放下空杯子，义正言辞说道：</p>
“我算算，我的梦想是拯救人类，探索‘红月灾变’那三百年空白历史，所以，我，等同于无价！”</p>
哒踏，白启昊沉重地走到儿子身旁，将折叠的纸张扔入垃圾桶。</p>
“我待会帮你联系最近的精神病医院，给你留张床位。”白启昊拍了拍儿子肩膀，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眼角挤出两滴泪水，语重心长道，“别放弃治疗，这个世界，等着你。”</p>
你还真是我亲爸！白于曜叹了口气，露出笑容：</p>
“新川市精神病医院收费不低，你应该先准备钱。”</p>
提到钱，白启昊翻脸比翻书还快，改口道：</p>
“算了，我觉得你还能够自己抢救一下。”</p>
扒开父亲布满老茧的手掌，白于曜用透明杯子接了一杯水，喝一口，转过身拿起单肩包走到门边。</p>
他顿了一下告知：</p>
“后天，我要和宋教授组织的队伍去牧之山挖掘的遗迹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