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偏了下头,道:“我说,我错了。”</p>
邢越的一双手还放在怀姣膝盖上,微凉掌心下是肌理细腻的腿弯和味道浓重的药酒味。邢越两分钟前给人按腿时,心里想的是,我就正常给他揉,他要是敢喊疼我就让他忍着。</p>
邢越心里都排练好了他和怀姣会发生的对话,他手重,怀姣肯定会娇里娇气地说疼,到时候他就摆着脸色,冷酷无情地跟他说:“疼也忍着。”</p>
结果呢,结果现在因为一时上头的两句过分话。还没开始揉就直接给人惹哭了。</p>
邢越自己都傻了。两分钟前的设想不成立就算了,现在怀姣要跟他喊疼,邢越可能手都要抖。</p>
他不是对怀姣没辙,他只是见不得人哭。</p>
邢越这样对自己说。</p>
邢越盘腿坐在地毯上,左手仍碰着怀姣,另一只手动作懒散地撑着下巴,提议道:“不如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一局真心话,一局大冒险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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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纤细脚腕似乎颤了颤,邢越唇角挑起,露出个略带些笑意的表情,说:“从下局再开始吧,给你们一局的缓冲时间。”</p>
怀姣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还带着未干血迹的短柄猎刀,穿透厚重羊毛地毯,插在离他不远的地板上。转/盘向地毯上抛去,移动时受到阻力,指针胡乱转了几圈。</p>
箭头缓缓指向斜前方的卓逸。</p>
对方表情收敛,是与平时嬉笑模样完全不同的冷静表情。</p>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p>
“真心话。”</p>
未知的大冒险惩罚之前,唯一的一次真心话机会。</p>
“前天晚上大冒险之后,你和怀姣在他房门前,做了什么。”邢越语气平淡,出乎意料地问出个与主线剧情,与此时情景,毫不相关的问题。</p>
饶是卓逸,都忍不住愣了会儿。</p>
“什么?”他反应迟缓地反问了句。</p>
怀姣也一脸茫然。</p>
思想回到前天晚上的游戏中,最后一场大冒险里陆闻提出的惩罚,是让怀姣选一个人亲吻十秒,结果怀姣刚打算选卓逸,就脑袋发蒙地让邢越摁在地上亲了许久。</p>
再之后就是游戏散场后的,卓逸跟到他门前的对话。</p>
当时两人都注意到走廊里是空无一人的。所以卓逸才敢堵着怀姣,将人困在过道与房门之间,半强硬半哄骗地抱住了他。</p>
那晚卓逸对他说的话,怀姣清醒过后还觉得羞耻。</p>
“我问他,和你接吻是不是很高兴。”卓逸微皱起眉,半真半假道。</p>
“还有呢。”邢越却并不满意。</p>
卓逸搞不清楚邢越提出这个问题目的,更不知道对方没什么表情的平静态度下,对当晚情况听到或者又知道多少。到底是真好奇,还是很在意。</p>
但是卓逸明白,邢越提出的真心话里,不能撒谎。</p>
“只说了几句话。”</p>
“说了什么。”邢越眉骨上挑,眼神不带温度地瞥向卓逸,说:“重复一遍,一字一句。我不想问第二次。”</p>
卓逸喉结向下压了压,沉默两秒,才道:“我问他,被你按在地上亲的时候,你是不是伸舌头了。”</p>
大厅出现诡异的寂静。</p>
卓逸知道邢越说的重复一遍是什么意思,哪怕此时气氛状况都诡异得离奇,他也不得不忍着脾气,照着对方想法说出口。</p>
“我说他嘴巴红红的,脾气很软,不会反抗,你想欺负他就欺负他,想亲他嘴就亲他嘴。”</p>
“我说他是故意的,在游戏里对我说出那些话,搞得我脑袋空空像个傻逼,眼看着他被你……”</p>
“卓逸!”怀姣头晕眼花,羞耻欲绝地打断他。</p>
“你别说了……”哪怕还被邢越抓着脚腕,此刻手脚被捆受制于人,怀姣也忍受不了这样刨根到底的公开处刑。</p>
邢越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按着怀姣脚踝的指腹自发发起了烫,男人表情怔楞一瞬,动作都顿了顿。</p>
空气里弥漫着奇怪又尴尬的气氛。</p>
——绝了,我他妈大呼绝了!</p>
——谁能想到有这种神展开,这是正经逃生游戏会出现的场面吗,我人傻了。</p>
——牛头人之听老婆尖夫详细叙述我和老婆的接吻经过</p>
——这波是真假ntr,绝美修罗场</p>
——只要大家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只有我们姣姣,好心疼(我装的</p>
过了半晌,怀姣才从这手脚发麻的尴尬气氛中暂缓过来。</p>
邢越咳了一声,略偏过头,才道:“游戏继续。”</p>
“啊,对了。”游戏开始前,邢越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顿道,“这轮是大冒险啊,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把工具拿过来。”</p>
所有人蓦地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恍然觉出些不好来。</p>
邢越说完就自顾自站起身。</p>
他在四人视线中迈着长腿,几步朝门口走去。白天里众人想尽办法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别墅大门,现在在对方一个轻轻触碰下,就“吱呀”一声往外打开。</p>
邢越临走出门外,才想起忘了点什么,他倒回身,冷峻面孔下,蛇一般的森冷目光朝屋内几人看了看,似提醒一样,说道:“你们最好乖乖呆着别动。”</p>
“不然我也不保证会出什么事。”</p>
他转身,门也没关地就离开了。</p>
屋外暗沉飘着大雪,别墅里壁炉柴火烧得噼啪响着。</p>
大厅安静了片刻。</p>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失血过多,导致陆闻说话时声音里有止不住的沙哑。</p>
“可是邢越说……”林之芝似是已经被之前对方突然的拔刀行为吓住,此时听到陆闻提出建议的话,就忍不住想反驳。</p>
“可是什么,等他回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p>
“还不清楚吗,沈承遇是他堂弟,这次毕业旅行就是为了给他报仇。”</p>
“邢越有多疯,你们看不出来吗。”</p>
陆闻无法动弹,被短刀死死钉在地面的左脚就是证明。</p>
“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林之芝已经慌了。</p>
陆闻白着嘴唇,深呼出一口气,才道:“逃出去,求救。”</p>
卓逸沉默了片刻,问道:“怎么逃,他捆的死结,我已经试过了,没有工具手拧断了都不一定能挣开。”</p>
“怀姣可以。”</p>
怀姣顿住,他转过头,神色茫然地看向陆闻,小声道:“卓逸都不行,我怎么可能行。”</p>
“刚才邢越坐在你旁边,我看到了。”陆闻缓了口气,冷静道:“你手上的绳子,他绑得很松,不是死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