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一夜鏖战,辛德堡上空弥漫着未散的硝烟。
士兵们在废墟上寻找生还者,平民死伤众多,倒塌的房屋还在冒着青烟,全城笼罩在悲愤紧张的气氛中。贵族们宅院紧锁,有的已经逃往内陆,有的则闭门不出,街道上偶尔见到沉重的马车驶过,还有全副武装巡逻的士兵。蒙德勒伯爵的府邸前人马川流不息,西斯九世想要赶在战争全面爆发之前,前往相对安全的东方堡垒,作为司礼官,伯爵需要负责路上的事务安排。
前一晚,仆人们还在为了舞会奔忙,现在欢庆的气氛荡然无存,人们沉浸在恐怖的阴影里,走廊上穿梭忙碌,收拾行李的女仆们默不作声,虽然人来人往,府邸里却安静的吓人。
唐源费了好大劲,才将沾血的长矛从远心手里取出来,她的手指僵硬冰凉,墨绿色裙子布满血渍,渐渐变成了黑褐色。看到她脸上和背上的伤口,裘丽表现出极大的勇气,带领女仆和军医快速的为她清洗伤口,缝合包扎起来。远心还处在亢奋状态,虽然身体疲倦的一滩烂泥一般,但是脑子清楚的可怕,眼前一幕幕都是喷涌的鲜血和扭曲的五官…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摆布。
收拾得差不多了,裘丽为她披上一件外衣,她看到彰炎从门外慢慢走进来,便带着女仆出去了。
他脸色苍白,远心惊讶的发现,他的脸颊上几乎和自己处在同一位置,有一道鲜红的伤疤,她向他伸出手,少年快步走过来:“你还好吗?…”“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她用满布血污的手紧紧抓住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彰炎犹豫了一下:“血契…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如果你受伤了,我也会受到一样的伤…”“怎么会这样?!背上呢?!他们帮你处理了吗?!”心里一道防线在瞬间崩溃了,远心哭了出来:“什么见鬼的血契?!快解除它!我不要这种东西!一点也不好…!”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浑身剧烈颤抖,眼泪无法抑制的落下来,她哭得像个孩子。彰炎将她的头紧紧抱在怀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不要难过,这样很好!虽然我没有能和你在一起,但至少我可以分担你的痛苦!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更不想伤害你!”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没办法再说下去了。彰炎知道,现在任何劝告她都听不进去,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不是她不够勇敢,只是没有人能够突然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只能默默陪着她,等她自己平静下来…
一道阳光照在房间窗台上的时候,远心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剧烈的抽泣着,桃子一样的眼睛看着坐在她脚边的彰炎:“我是坏人吗?!…”“别傻了,当然不是。”他抬手用袖口擦着她脸上的眼泪鼻涕:“如果不是你昨晚的英勇行为,估计还要死更多无辜的平民。你救了他们,也救了我们。”“我不要那个血契了,我要解除它!”远心皱起眉头,彰炎笑了一下:“真是瞎操心,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可是凰族,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你快多了,人类的刀剑有什么威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