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玉人虽然在自己的小破院子里,实则一直关注着外面。
赢家主和赢夫人似乎对这事很上心,几乎调动了整个赢府的力量,又搬又弄,对礼单都比划了大半个时辰。
这个过程漫长又无聊,赢玉瞧着枯燥,但还是每个步骤都盯完了,只觉下聘礼可真麻烦。
据说成亲那天会更繁琐,褚长扶毕竟是大家闺秀,要给她足够的风光。
他眼瞅着赢家主带着人和聘礼离开,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点。
早上刚退的亲,不过大半天而已,应该赶得上。
赢玉躺在稻草堆里,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山君的脑袋,心思完全是飘飞的,早就跟随提亲的队伍一起浪荡了。
冷不防外面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动静,他放开神念一观,门口不知何时聚拢了不少人,每个都没闲着,不是搬着桌椅,就是拿着花盆瓷物,忙的很,赢夫人也在,招呼着众人小心点。
赢玉蹙了蹙眉,拍了拍稻草堆,叫小猫藏好才起身,抱着剑去开门,语气不好不坏,“作甚?”
赢夫人早就习惯了他这般作态,没有在意,指了指身后,笑着道:“知道你不喜欢主院,所以娘叫人带着东西过来,收拾收拾你的院子,马上就要用到了,还这么简陋叫人看笑话不说,也委屈侄女。”
她耐心地劝说:“侄女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出身,习惯了金汤银水碧玉辉煌,修炼要用最好的,吃喝更是上中上,住不来太……”
她望了望四周,偏院的屋子没人管顾,又被赢玉日常修炼震得,瓦片不知掉了多少,昨儿还叫他整个拔地而起,即便挖的深,小心呵护着,院子的地面还是有道道蜘蛛网,屋里能用的桌椅少之又少,即便有,也因年久没人使发潮。
十几岁的少年护自己地盘护的厉害,自己不会巩固阵法也就罢了,也不让别人进来,她几乎眼看着这房子一年不如一年,很担心它塌陷了之后赢玉没了念想,再也不回来。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叫人多下几道禁制,保整个房屋长久不衰。
赢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瞧了瞧她身后一堆人,表情有些不情不愿,不想让任何人踏入他的地方。
他还小的时候在墙头望着狼王足足两个多月,知道狼群的嗅觉敏锐,靠气息分辨敌友和猎物,他跟着学,渐渐对气味也十分敏感,这么多人或汗或香粉的气息对他来说就是个考验。
但赢夫人说的又没错,总不能委屈褚长扶吧?
其实他倒觉得褚长扶不会在意,毕竟年幼时她天天过来,也没见她嫌弃。
但他很快想到,只是不嫌弃而已,不代表能接受一直长住。
他再一次瞧了瞧赢夫人,她今天说话很讨喜,又是帮他筹办婚事……
“不许踩坏我的东西,也不能乱动,我养了一只猫,胆子很小,不要吓到它。”
赢夫人几乎立刻点了点头,“放心吧,娘有分寸。”
赢玉得到肯定的回答,终究还是退了一步,让一众丫鬟小厮进来,在他的地盘上乱走乱动,踩一块砖,一块板他面色都很难看,惹的下人们一点不敢放肆。
有丫鬟小厮,自然也有管事。
赢家有好几个管事的,左管家服侍赢家主,右管家服侍赢夫人,其他几个小管事是执掌大大小小事务的,调查退亲一事的小管事也在,只觉这两天像做梦一样。
前天他们几个执事还凑在一起谋算,三少爷好像不喜欢褚小姐,处处跟她做对不说,还将她的未婚夫弄走,为了讨好三少爷,他们刻意为难褚长扶。
好家伙,前脚苛待了人,后脚就峰回路转,三少爷不仅不讨厌褚长扶,还很喜欢。
晌午三少爷听说褚长扶退亲时那个架势,恨不得捏死几个人,叫他看着都怕,还有那话,听着好像还是褚长扶嫌弃他。
三少爷可是开元大陆第一天才啊,多少人恨不得立刻、马上嫁给他,做妾都有人愿意,还有人妄图出一条极品灵脉与他一夜情,想生下天赋很高的孩子。
这事是人家私底下找老爷和夫人商量的,没敢叫三少爷知道,要不然以他那个脾气,还不将天捅个窟窿,那家人说服不了老的,还试图塞好处给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叫他们给三少爷下药。
开玩笑,不想活了,给再多好处都不敢,也没机会。
三少爷根本不让他们靠近,平时他那个院子和他的名字一样,就是禁忌,提都没人敢提。
记得几年前有个思春心切的,冲过来想抱住三少爷,叫他一脚踹断了全身骨头,碎了丹田,直接废了。
三少爷多狠啊,才十一岁时就敢提着剑在世家宴会上追着人家的子弟砍,一剑一个,一点不手软,根本不会顾忌人家什么身份和地位,背景再大,他也照劈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