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扭曲之海深入陆地的地方泛舟前行,其他人见了估计会以为他们有点大病,不过这地儿估计也不会有人来,所以也不需要理会这点——这个世界并没有船只,也可以说,他们造不出能被扭曲之海折腾的船只,水路也是因此被完全断掉了。对这个世界的生命来说,穿过扭曲之海都是个大问题,何况是在扭曲之海上游来荡去。
唔,要这样说的话,他想起个事儿:荒海·渊煞那群家伙好像是成群结队跨过了扭曲之海来到了岩脊对吧?那岂不是说他们手里掌握着在扭曲之海上随意穿行的方法?如此延伸一下,再算上“他们手握‘重量级’造物”的情况,是不是可以提前认为,他们那嘎达藏着一窝船队?
调整一下,既然是纳维拉世界的风格,那应该叫……舰队?——反正拆起来都差不多,随便叫啦。
他们身处在这条扭曲大河居中的位置,没有靠近附近的岛屿,没有接近它们的扩展空间里,在这个位置远眺那些岛屿,它们都维持着原本的体积大小,只是群岛里寻常普通的一座岛屿罢了,而不是那种体积巨大的陆地。
小船儿乘着推着水花慢慢往前晃悠,扭曲大河的河水流淌得十分平静,他没刻意用能量维持平衡也没见它摇晃颠簸,倒感觉像是在冰面上慢慢滑过去一样。若是忽略掉下方蔓延上来的暴躁能量,这地儿也算是一个风景。
唔,其实原本并没有在这里晃悠的必要,那为什么他们现在会在这里“划船”……还不是因为某个女孩自己也没有一个具体的目的地,那既然没有目的地,就只好采取他的随缘登陆的方法了呗,走到哪算哪——说要找东西的是她,指明了方向的也是她,到头来她其实不知道更加具体的情况,这……有意思,很有意思。
算了,糊涂蛋也不止她一个,多说两句也没法让她们想到更多的事情,还是不说了吧——潇风也好,这女孩也罢,感觉在这世界上晃悠的那十几、几十万年都晃得……浑浑噩噩的:一个是被侵蚀到“失了智”,前几天才刚摆脱了控制;一个是被迫宅家十几万年不得出门,几个小时前才刚恢复自由。
合着,他的任务是拯救被束缚的这两个姑娘是吧?要不要顺带把剩下那俩也给搞定?
说起来,那个神似莹的少女,好像也有点不大对劲的地方,那时候他看她和女孩一样都流露出怨恨疯狂的神情,也许……也许之前也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不过没想到,受侵蚀最深的你,竟然能完全恢复过来。”女孩上下打量着千风,“而且还把‘碎裂的元素核’给补回去了,甚至还找到了一块碎片。”
潇风愣了一下,见到女孩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我……侵蚀的事情,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多亏云帮忙我才安全渡过了难关。”
女孩听了这话微微一怔,偏过头看向了云:“你帮她处理好的?”
“这个嘛,要说帮没帮呢……”云诺星呃了一声,用鱼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是稍微帮了一把,但其实就是帮忙收尾了而已,更多的是潇风自己找到了机会。毕竟我和她前几天才认识,那时候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又正在经历什么,初见面的时候也没感觉到她承受着扭曲能量侵蚀。”
“收尾……原来如此。”
潇风偏头瞄了云一眼,想了想,也不纠正了:说是如此说,但事情她一直都记得的,不会当成稀松平常的事情。
云诺星:“不过,你刚刚说的‘碎裂的元素核’……我听你说了好几次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还说潇风已经‘补回去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千风不知道么?”
“你看看她这呆萌的表情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看了一眼挂着呆然干笑表情的千风,女孩忍不住浅叹了一声,话语中满是苦恼的意思:“若是如此,那便麻烦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它一样很重要。”
云诺星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话,便转而去猜测她的情况:“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也是‘本能’的一种情况?”
女孩耸耸肩一脸淡定点头:“确实如此。”
“如果要说更多的情况……唔,那似乎是某种残存之物……是从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什么……”她摇了摇头放弃了要说的话,“我的记忆里不存在更多与它有关的信息,也没办法明确告诉你那是什么——我以为千风会知道,还想找她问问呢。”
这模棱两可的情况可真是太……磨人,非常磨人——某种残存之物?很久以前留下的……很久以前……怎么又是“很久以前”,他到底听了多少个很久……嘶。这世界的历史,“近期”是不存在任何值得说道的事情么?
现在来看看情况啊,整理一下现有的情报:又是很久以前的事儿;名为“碎裂的元素核”的东西,带有“元素”二字;其重要性,可以让她将其铭刻在“本能”里。这些条件整合在一块所能得出来的结果是:他觉得可能是和岚岚她们有关的东西。
……嗯?和她们有关的东西……?
新得出来的猜测让他忽然想到个事儿,指着潇风对女孩问道:“你刚刚说,潇风已经把碎裂的元素核给补回去了对吧?”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又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往前伸出手,用能量在掌心上方凝聚成映像,映像里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风源石,是那天在隐匿空间的那座宫殿底端所见的那块。那玩意儿被潇风碰了一下就炸了,只留下一个能量结晶模样的、风元素的图案,它还融入了潇风的身体里:“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碎裂的元素核’?”
“是这个!”女孩看到那团东西突然激动了一下,“这是千风的那部分。”
看样子没错了。之前潇风的情况其实也和“本能”差不多,只不过,那部分情况被污染能量给影响,扭曲了——污染能量应该是放大了这部分本能吧……唔,不止如此,那个在她灵魂里肆意妄为的东西还强行引导她去接触那件事。
照这个情况去想的话……也许,这所谓的“碎裂的元素核”……他还记得那个从潇风身体里冒出来的东西所说的话,“风的希望……留存……危险”什么的,这玩意儿若说涉及到一份希望的话……由污染能量凝聚成的生命,它所处的立场,它所说的这些话……
也就是说,那个东西的存在,对它们来说很危险,“碎裂的元素核”能达成某种对它们有害的目的,而它们明显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会在无意中找到——这是个重要的线索,得记录一下。
那么接下来,用以往的经验和认知判断这件事,最有可能成为污染能量的威胁的东西……那个“碎裂的元素核”,可能是瑶瑶她们曾经留下来的东西,若真是这个答案的话,那这个答案,也正好印证了“潇风她们与瑶瑶她们存在联系”的猜测——倒是能自圆其说,可若是一个想法错了,那就全错了。
“好吧,大体情况知道了一些。那现在来说另一个话题。”他放下那一堆绕来绕去的念头,舒了一口气继续指着潇风问道,“你认识她?”
“知道她,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女孩这次没有含糊,认真地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随后看向一脸茫然的千风,轻声说起了一些事,“正如我是岩脊的看守者一样,千风也是她那片地域的看守者,不过我有一个额外任务,就是镇守磐岩峰的‘石桩’,那里的封印,事关岩脊……唔不,据你所说,事关四大地域的生死存亡,相当重要。”
云诺星望了眼西面的方向:“那,刚刚在磐岩山里见到的另一个人,就是炎狱的看守者?”
“嗯。”她轻颔首,捋着自己披散的暗黄色长发,“炎狱那边,数万年前出现了一次非常严重的意外事故,扭曲能量爆发,导致那边的环境变得相当恶劣,也许仅次于岩脊的情况。”
云诺星微眯起眼睛,扭头看向一直呆然的潇风:“我没记错的话,潇风你上次和我说过,炎狱好些年前出了什么事儿,导致炎狱与千风群岛间的联系一点点变得……”
“对,一点点变得困难了,以至于那片本来用于贸易的区域都被废弃了。”旁听了半天听到忽然提起自己,潇风立刻回过神来,回应道,“我没记错的话,时间也是几万年前……难道说,其实是同一件事?”
“总不能倒霉催地来两次吧,虽然说时间都很模糊,但……这种能直接影响整个地域环境的大事儿,应该不至于来了一次又一次。”云诺星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向女孩,“具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炎狱的封印被毁了。”
“封印?类似磐岩峰那样的封印?”
“嗯,不过那边的封印,存在的时间并没有磐岩峰那么久。”
“那千风群岛和荒海那边……”
“这两个地方倒是没有封印。”
云诺星呃了一声,稍稍整理了一下状况,随后长舒一口气问出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那接下来是个重要的问题:你不是被迫宅在磐岩峰上么?为什么会知道此间发生的事儿?又是怎么知道潇风、炎狱的事情的?”
“因为‘大地的共鸣’。”女孩不紧不慢一个个回应,“炎狱的封印破碎,动静巨大,即便我身处在磐岩峰上也能使用大地的力量感应到;各地域的看守者,都与自己所在的地域有联系,我也能依此远观千风、‘绯羽’她们的情况。她们并不知道彼此,也不知道我的情况,这点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就明白了。”
云诺星偏头,看到潇风一直摆着呆然懵逼的浅笑表情,跟个人形背景似的……忽然想捏她的脸:她这会儿呆萌呆萌的,看起来很好盘。
嘛,有关这点,其实早在坤城北门营地里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潇风和那个“绯羽”擦肩而过,她俩都莫得一点动静,就算在磐岩山里联手打完一架也是面面相觑说不了话,还得他出来拍掉那凝固的气氛。
“我能用大地元素的力量与所在其他地域所在的大地共鸣,就算我身处在磐岩峰上也能知晓很多事情——知晓一部分重要的事情——如果想要知道得更多,就要费更多的力气。这部分共鸣联系是扭曲之海无法割裂的。”
他想了一下,忽然眯起眼睛:“剩下那个人呢?”
“剩下?”女孩一怔。
“荒海的那位看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