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樱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除了已经战死在北京城的大堂兄马福禄以外,连二堂哥马福祥她翻脸也是不认的,怕马福禄的原因也是马福禄比她大了二十七、八岁,她是马福禄一手带大的,辈分是兄妹,实际上她是把马福禄当爹看的。马福祥也是这个哥哥带大的,马樱花看他倒是像哥哥,妹妹怕哥哥,这个还是不多见的。
马樱花不是怕庄虎臣,庄虎臣治军严谨,赏重罚也重,大营众将都怕他,但是庄虎臣对僚属、对百姓,对士绅那是极为和善,尤其是对大营众将的家属,更是关怀备至,老人家做寿、小孩子满月,婚丧嫁娶,红白喜事,只要没有紧急公务,一般都是亲自去,而且都要备了厚礼。庄虎臣有意撮合马樱花和王天纵的喜事,所以对马樱花更是客气。
可是这几天,庄虎臣忙着给赵裕德成亲的事情,脚后跟打着屁股走路,忙的不亦乐乎,赵裕德娶亲,在甘军众将看来,无异于庄虎臣找后妈,这么大的事情,哪个人敢没事去打搅,而且甘军又忙着调兵遣将、招兵买马,更是没人敢拿些闲事打搅这位爷,省的自找不痛快。
甘军要出兵的消息炒的沸沸扬扬,在华的中外记者都来凑热闹,庄虎臣更是把洋枪、洋炮摆出来给大家拍照,士兵的队列训练也让他们随意参观,这些记者大半都是拿过庄虎臣的银子,自然满篇都是吹嘘甘军威武,军容整齐。虎贲之师。
日本和俄国的探子也是着实紧张了几天,可是总觉得味道不对,雷声大,雨点小,也不见甘军把士兵和武器通过火车站运到前线去。东北那里倒还有不少甘军地士兵,这些都是原先用来掩护老百姓往关内撤的。但是他们没有重装备,只是些人手一杆步枪的普通士兵和一部分轻骑兵而已,没有重武器的陆军很难有太大的战斗力,甘军的主力这些日子天天在大营里表演翻阅障碍、队列操演,看着和杂耍班子区别不大。
甘军又是招兵买马,又是调集粮草,看起来是要打大仗地样子。但是庄虎臣却死活不提要和谁打仗,而且锣鼓喧天没有丝毫秘密,谁来参观、参访都欢迎,打仗哪里有这样的打法的?日本人和俄国人做出了同样的判断。这是装装样子给老百姓看的。至于装样子的原因,伊藤博文的看法还是他准备造反,现在是邀买人心地手段。
“点金钱庄”兰州分号,现在正在搭着喜堂,裱糊匠扎着彩棚,一群伙计和下人在挂着彩绸和宫灯,钱庄子的金漆大匾也擦的锃明瓦亮,上面的四个大字还是以前地军机大臣赵舒翘的亲笔,可惜他不走运。庚子年议和以后,被洋人当祸首给办了,慈禧对这个忠心耿耿而又老奸巨猾的大臣也丝毫没有手软,一道懿旨就逼他自杀了。
马樱花径直走到钱庄内堂,这里的伙计、跑街都认识她。她见天的找王天纵,熟门熟路了,谁都知道他是庄虎臣的亲信马福祥的妹子,也都没人拦她。
庄虎臣和王天纵两个人正在指挥着下人干活,谁也没注意到马樱花进来了。
“把堂屋的八仙桌子给换了,这个核桃木的看着不气派,去巡抚衙门,把我家地给搬过来,那个是紫檀的!”
“这喜烛换大点的。对。要那种双金龙凤的。蜡钎子也要黄铜镏金的,好日子里亮亮堂堂地。看着才够喜庆。”
马樱花看见庄虎臣和王天纵忙里忙外的,嘴张了几次也没好意思说出话来。
“哎,九姑娘?你来的正好,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刚才我和王天纵还在说呢,赵叔的喜日子,要有小辈的女眷给婶子端洗脸盘,想了半天,都没合适的,这个规矩麻烦,结过婚的不行,我媳妇干不了,想来想去,还就你最合适了。”庄虎臣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了马樱花,立刻就给她找了个差使。
“伺候小婶子,那是应该的。”马樱花勉强地笑道。
“什么叫小婶子,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赵叔纳妾呢!这可是正经地大太太,要叫婶子,把那个小字给去掉了,别惹的咱小婶子不高兴。”庄虎臣纠正着马樱花地语病。
“大人,你说的也是小婶子啊!”王天纵忍不住乐。
“我说的也是小婶子吗?哎呀,这嘴怎么就不把门了!忙昏头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那个婶子也确实太年轻了点,还没乳虎他妈妈岁数大呢!”庄虎臣提起儿子,立刻就眉开眼笑了。
“大人,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回去吧,再不陪陪虎子玩,他都快不认识你了。”
“这个是赵叔头一次结婚,马虎不得。”
王天纵点头如小鸡吃米道:“就是,第一次成亲都没经验,多结几次,就好了。”
马樱花柳眉倒竖,看着王天纵,故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王大人,您打算成几次亲啊?”
王天纵满不在乎的道:“这个说不好。”突然发现马樱花眼神不善,立刻道:“我这个人啊,这辈子能娶个媳妇就满足了,一个都怕养不活,哪敢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