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腥膻，咋说我羊气儿呢”？</p>
“哦？嘿嘿嘿嘿”……江耀进首先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时候，江母和江婉月也随即醒悟，跟着都笑了起来，仅存的一丝陌生，随之消散。</p>
“萧厂长您可真逗”！江婉月笑着，对江母说道：“刚见到萧厂长的时候，觉得萧厂长老洋气儿了，肯定不好相处，是个很……很那样儿的人，没想到，这些天在这边经历下来，大家都说萧厂长很平易，很慈祥呢”！</p>
晕了，萧寒看着江婉月，心里哀叹，难道自己已经到了用慈祥来形容的地步了么？无奈的摇摇头，对江婉月说道：“小月，我有那么……那么老么”？</p>
“啊”！江婉月掩着嘴笑了起来，看来，是故意的。</p>
说了几句闲话，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服装设计上，萧寒打量了一下说桌上一堆堆的各种纸，拿起来看了看，嗯，有的是一些设计草图，更多的，却类似于寒食节的时候上坟烧的寒衣……</p>
“小月很爱服装设计，前些年的时候，咱厂里还有一个下放的干部，曾经干过服装设计的，于是小月喝酒跟着这位干部学了一段时间，可后来恢复政策之后，人家就回南方了，小妹儿就整天的自己摸索，也没有布料啊，只好用这些包裹纸来代替”！江耀进给萧寒解释道。</p>
这么艰苦？江耀进好歹也是个服装厂的厂长呢，用于生产的布料不说，那每年进布料的时候，外边的包裹皮儿，虽然稀拉了些，可毕竟也是布呢，可江婉月在家里学服装设计和裁剪，用的却是废报纸和一些包装用的牛皮纸……</p>
“这样挺好啊，还省了针线呢，用浆糊沾起来，总要比我用手缝起来快多了，想看效果，也来得快呀”？江婉月细心的将那几个“纸衣裳”收了起来，却是丝毫也没有沮丧的神色。</p>
“家里没有缝纫机，小月只好用手缝，这不，自从用了纸，倒是比用手缝快多了，小丫头因此还挺高兴”！江耀进笑着说道，看得出，江耀进对妹妹十分疼爱，坐在妹妹的旁边，习惯性的抚着江婉月乌亮的大辫子，自豪中，还带着疼爱。</p>
“这样可不行，学服装设计连缝纫机……”萧寒猛地住嘴，是啊，自己拿一台缝纫机不当什么，可一般的家庭，要添置一台缝纫机，那可就是大事儿！看着江家的条件，怕不是不添置，而是买不起。</p>
“哥哥给我想办法了呢，您瞧，那边的不是？我哥哥做的，简易缝纫机，不过，就是质量不过关，老夹线”！江婉月指着外边说道，萧寒顺着看了过去，在过堂屋的墙角，放着一台怪模怪样的机器，虽然已经经过了打磨，可上边还是带着不少锈迹，样式，透着一种古老的神韵。</p>
“这是什么”？萧寒好奇的问道。</p>
“呵呵，是……说这话儿我还以权谋私了呢，这是在我们清理库房的时候，发现的一台老式儿的手摇缝纫机，因为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里边的部件都锈死了，听老师傅说，这还是民国时候的老家伙呢，不，应该比民国还要早，因为那时候都已经不知用了多少年了，当时我因为好奇它的构造，就拿到了家里，好不容易拆开后，搞明白了其中的构造，也是一时闲心吧，找了机械厂的工友儿复制了配件儿，现在呢，终于能够走线了，不过，妹妹嫌它沉重难用，还老把线夹断，于是就放到一边了”！</p>
“萧厂长，这……这不算是贪污公家财产吧”？这时候，江母忽然从外边探进头，紧张的问道。</p>
“呵呵呵，伯母，没那么严重啊，一台都成了废铁的老机器，耀进好奇拿回来摆弄，最后送还给公家就是了，没事儿的”！</p>
“唉，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这不是，因为这么一宗破烂儿，爷俩闹了好几回了，一直要让耀进送回去呢”！江母无奈的摇头说道。</p>
“我妈说的是我爷爷，呵呵，解放前的时候，我爷爷就是老刘记制衣行的伙计，解放后制衣行扩建成了服装厂，我爷爷还当了一任的厂长呢，见我把公家的东西拿回家，说我贪污公物……哈哈哈，我只好说，这是为组织上修复的，是用来揭露万恶的旧社会，要到博物馆去展览呢，这才把老人给糊弄住了，嘿嘿”！别看都快三十的人了，江耀进却表现出了可爱的孩子气。</p>
“走，唔看看这台机器”！看着这台手摇缝纫机，萧寒脑海中闪现出了另外一种类似的机械，好奇的拉着江耀进走了过去，蹲在旁边，看了起来。</p>
“萧厂长，这种机器没啥价值了吧，也不算啥老古物儿，连小月都不喜欢用，宁愿用浆糊粘呢”！</p>
“我看着这机器，想的却不是它，而是想的另外一种机械，你看，如果改成这样式，用来修鞋却是最适用的，比起做衣服，鞋面上倒是没有几个针脚儿，你说，行不行”？萧寒想到的就是后来在大街上摆摊的修鞋匠，现在，萧寒倒不晓得这种机修额给发明了没有，但是就后世的经验来说，应该没有专利，照着记忆，萧寒画出了大概的轮廓，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江耀进的吸引力。</p>
男人一般对机械都很喜好，而江耀进自己就会修理缝纫机，加上有修复过手摇缝纫机，对照萧寒在地上画的草图，很快就拎出了思路。</p>
“嗯，很可行，这样的机械要是做出来，那修鞋匠就有福啦！既省时省事，又美观大方，生意自然多，却更省力气，行，萧厂长，您可真高啊”！</p>
“实在是高”？萧寒也不由得得意，用了一句某汉奸的台词，两个人相视大笑了起来。</p>
“嗯，你寻思寻思，和机械厂的技术员也沟通一下，把这台机器给设计出来，到时候，我做主，奖励你一台缝纫机，嗯，还不止呢”！萧寒自己做得了这个主，当即拍着江耀进的肩膀说道。</p>
“好，我试试，看了您画的草图，我模糊着有了思路了，很可行，不过，这可是给机械厂找饭碗呢，萧厂长，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江耀进憨厚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厚道。</p>
“行啊，我想想办法，嗯……临南服装厂的厂长是我对象，她曾经参加过法国的时装展，厂子里呢，也有不少的懂服装设计的人员，我去联系一下，派几个来，给厂里的职工和技术人员开一下课”！萧寒倒是不为难，服装嘛，手头就有现成的。</p>
“啊？萧厂长，您有女朋友啦”！在里屋的江婉月，闻言说道，声音中包含着沮丧和失望，不过呢，其中还带有戏谑的成分，江耀进楞了一下，转过了头去，心中担心，别是自己的宝贝妹妹，起了不应该起的心思了吧？</p>
“怎么说”？</p>
“唉，我可怜的玲玲啊，人家可是暗恋萧厂长好久了呢，这下完了，玲玲肯定会受到沉重的打击的”！江婉月叹声说道。</p>
“别胡说”！江耀进心情放松之余，赶紧呵斥道。</p>
“真的！玲玲自从萧厂长来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就往萧厂长身上领呢，我可看得出来，玲玲，喜欢萧厂长”！</p>
这丫头是别有居心的！不过萧寒却不认为她有恶意，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曹玲玲，这丫头……应该是替自己的好朋友表白呢！</p>
“行了，要是玲玲在这儿，肯定拧你的嘴，今天萧厂长可是和你来谈服装设计的呢，你把你的图画本拿出来，给萧厂长看看啊“？江耀进岔开了话题。</p>
“啥图画本啊，那都是人家的设计图，不懂就不要乱说“！冲着哥哥晃了一下小拳头，回转身从床里边拿出了一个厚厚的大本子，是用牛皮纸装订起来的。</p>
“嘻嘻，萧厂长，您看了，可不许笑话我“！江婉月拿着那个大本子，有些犹豫的放到了书桌上，萧寒站起来走过去笑道：”我也就是看得新鲜花样多了而已，服装设计我又不懂，凭什么笑话你“？</p>
打开来，上边都是画的各种各样的服装设计图，在设计图的一角，还画着简笔画的效果图，看得出，小姑娘虽然身有残疾，可在服装设计上十分的痴迷，具体水平和潜力如何萧寒是不懂的，可看着上边的样式，萧寒却是惊叹，没有后世记忆的小姑娘，怎会生出如此超前的设计概念来？难道，这就是天分么？</p>
“萧厂长……”涉及到自己的设计，小姑娘顿时变得羞涩，只不过，对自己设计的信心，还是让小丫头想知道萧寒对自己这些设计的评价。</p>
“非常不错，看上去都十分漂亮，我即便是在国外，也少见这样漂亮的服装，嗯……这样吧，我能不能选几幅，寄到我国外的朋友那里，让他们给参谋参谋”？</p>
“呵呵，真的？那谢谢您了萧厂长”！小姑娘的心里哟，春花绽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