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到晌午，正是大家用餐的时间，我轻手轻脚地进入曹府内堂，探头探脑地看看里面，嘻，没人，太好了。将手中的文书放在曹操的案几上，吐下舌头，拍拍胸口，回身开溜。我可不是不想见曹操，而是怕他笑话我。封元肯定把我们在金城的作为说了，我“男扮女装”，还跳舞，他不笑话死我才怪。嘿嘿，过了这几天再见他，就不会被笑的厉害了。</p>
再轻手轻脚离开内堂，我正暗自好笑，突然，从门后闪出一群人，全都怪模怪样地笑着，生生把我逼进了内堂。走在前面的就是荀公达：“子云，干吗走呀，不等等主公？”</p>
郭嘉上前，围着我转：“啧啧，‘贾姑娘’，你好美哟，这身段，看得我眼热。”</p>
我臊得满面通红：“你们，你们就会笑话我。让开啦，我不跟你们说了。”</p>
庞统把手臂张开拦在我面前：“嘿嘿，跳一支舞再走也不迟。都是朋友、兄弟，害什么羞呀，你说是不是？”他头冲贾诩一扬。</p>
贾诩连连点头：“对呀，我们老贾家出了这么一个‘美舞女’，不让我这个贾老大看看，说不过去吧！”</p>
众人大笑中，曹操也嘿嘿笑着踏了进来：“奉孝说你晌午会偷跑来，我还不信，嘿嘿，想躲？”典韦和许褚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都是一脸贼笑地看着我。</p>
我气，使劲甩开庞统的手，跑到曹操面前：“主公，你太过分了，这种事情，你也到处宣扬。”</p>
曹操哈哈大笑：“不是我说的哟，是卫凯向我汇报的时候，他们听去的。啧啧，卫凯可是把你的美貌形容的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呀！”</p>
我气得跳脚：“卫伯儒，我绝对饶不了你。”</p>
庞统嘴里啧啧有声，走到我身边绕圈，觍着脸贼笑：“赵如的身姿好柔，女装好美，那个娇羞，那个妩媚，把我都迷惑了，要不是封将军说她是赵如，打死我也认不出来。老八，你听听，卫伯儒把你说的多好。让我们也见见嘛，外人都有这个眼福。”</p>
我呸他一声：“你要发痴去外面花坊，嘲笑自己的兄弟算什么？”推开他就走。</p>
庞统大笑中叫喊：“仲康，抓住他，换衣服去。”</p>
许褚还真拦在我身前伸手来抓：“别走。”</p>
我真的恼怒了，看准地方，狠狠踩了下去：“去死吧。”许褚嚎叫了一声，趁这家伙抱脚大叫的时候，我在众人的哄笑中逃般跑回了家里。</p>
等徐庶匆匆赶到，只看见一群笑得前仰后合的家伙，他摇头叹气：“你们呀，知道子云脸皮薄，还要开他玩笑。当心他的报复，这小子可不是善类。”</p>
郭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元直来晚了，子云恼羞得样子你没看到，哈哈，笑死我了。士元，你当心点，就你嘴臭。”</p>
庞统笑着回他：“要在以前，我还顾忌他三分，现在，我可不怕，他不敢报复我的。”</p>
曹操奇怪了：“为什么？子云可没怕过谁。”</p>
庞统嘿嘿直乐：“他不怕别人，单惹不起我家的母老虎。呵呵，敢报复我，当心母老虎发威，他赔罪都没用。”</p>
荀攸就笑着点头：“这倒是，这位孙家弟妹，我们谁也惹不起。”</p>
郭嘉撇撇嘴，看了一眼贾诩，贾诩的眼光也看了过来，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笑。徐庶摇着头，一副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走到曹操的案几前：“咦，这是子云放这儿的吧？”</p>
曹操止住笑，扶正头巾走了过来：“是呀，他悄悄溜进来，放下东西就跑，被我们堵个正好。呵呵，难得看到他吃亏的样子。”拿起文书翻开一看：“元直，你把崔先生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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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愣了一下，转身要走，曹操又叫住他：“让军士去，你先看看。”边说，边把文书递了过来。</p>
徐庶接在手中一看：“他的收获真不小。这些人中，我也听钟将军说过几个，看来，治理凉州不缺人呀！”翻到后面：“咦，主公，你看这个了吗？”</p>
曹操接过来：“这些人中，杨阜的才能我是知道的，韦康现在是凉州刺史吧？也还可以，就是迂腐了点，文若和文举都挺赞赏他。阎温、苏则、赵昂、尹奉、梁宽、梁旬、胡启，这几个中，阎温好像听说过，其他的人都没有印象，让崔先生再征询一下元常的意见。”再看了一会儿，他笑了起来：“要论捉弄人的本事，还是子云厉害，他建议我为史雅举办一次招亲大会，嘿嘿，比武招亲，亏他想的出来。”</p>
徐庶叹气：“阎温是现任的凉州别驾，其他的人也应该也不错。倒是子云这样捉弄马超，好不好？”</p>
郭嘉早凑了上来，看完了我的建议，笑道：“元直，这回你猜错了，子云要捉弄的不是马孟起，而是邺城的这些呆子。他是想让马孟起出风头，给他糖吃。”</p>
庞统也乐了：“先打一闷棍，再给点甜头，这家伙，真想的出来。主公，快点办，热闹。”</p>
曹操大笑：“元直，等会儿崔先生来了，你和他商量凉州人选的事，我去见见子云。”他拨脚就走。</p>
看着曹操的背影，荀攸捅捅许褚：“你参加不？”</p>
许褚还在心疼自己的脚，没好气地说：“参加什么？你们取笑他，我倒霉。”</p>
典韦在旁当好人：“好了，过晚，我让他们上子云那里拿点好药来给你。嘻嘻，我就聪明，不上前挨打。”</p>
许褚哭笑不得了：“典老大，你这个大哥当的真臭。”</p>
典韦耸耸肩，问荀攸：“比武招亲？给谁呀？关马孟起什么事？”</p>
荀攸冲许褚一笑：“典老大最心疼小兄弟了，没帮他踩你一脚就不错了。嘿嘿，子云出主意，在邺城为主公的义女史雅办一个招亲大会，明里是选一个武将女婿，实际上是让马孟起技压群雄，挽回点面子。”</p>
许褚咦了一声：“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些人都不是那个马孟起的对手？搞什么搞？”</p>
郭嘉大笑：“既然是让马孟起出风头，自然有些规矩不让你们这些厉害一现身手喽。”</p>
许褚撇嘴了：“假打呀，没意思了，我才不要去。”</p>
郭嘉阴笑，心想，你今天不出手，还没事，出了手，还想离开是非？嘿嘿，真想知道子云怎么让这家伙吃亏。</p>
不提众人纷纷猜想，我满面羞红地跑回自己屋里，在心里把卫凯的祖宗全部问候了一遍：“一群混蛋，我要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不整治的你们叫饶，我就不姓赵。”</p>
秦勇跟了上来：“公子，您要整治谁？这是怎么啦，抽筋扒皮都骂出来了。”</p>
我气吁吁地骂：“还有谁，就是我的那些好哥哥们。哼，嘲笑我，捉弄我？当我好欺负？”</p>
秦勇抿嘴就笑，我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气死我了。快帮我想办法整回来。”</p>
秦勇还没说话，外面有人接嘴：“气性还不小。想怎么整呀？”</p>
我们抬头看时，曹操跨了进来，笑得满脸的褶子。我转身往榻上一躺，面里而卧，不理他。曹操大笑，坐在榻沿上：“怎么？连我都不理了？”</p>
我哼了一声，就是不理你，合伙欺负我，也不想想我这样做是为了谁。</p>
曹操轻轻伸手在我肩头拍了拍：“好了，别气了，大伙不过是逗你玩，又没有其他人在。”</p>
我气呼呼地翻身起来：“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这样做，笑、笑、笑。”</p>
曹操看着我乐：“你也不想想，他们怎么会都知道？”</p>
我白他一眼：“你不是说是卫凯说的吗？哼，我明明让他不要说的。”</p>
曹操笑着摇摇头：“卫伯儒不是那种多嘴的人，况且又是这种大事。他带阎行急匆匆地冲进我府中，吓着了奉孝他们，跟了来，我就没有阻止他们。”</p>
我心里一阵激动，他们担心我，才会跑来找卫凯探听凉州的消息：“哼，就算这样，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吧！总之，就是他们不对。”</p>
“你呀，这张嘴就是硬。好了，说说你的主意。”</p>
我冷静了一下：“主公是问那些人还是……”</p>
曹操笑笑：“你提出的人我可怀疑过？”</p>
我乐了：“您总要问问这些人有什么特长吧？”</p>
曹操摇头：“人员的任用和考察我很放心季珪和文若，何况你还给出了资料。说说比武招亲的事。”</p>
我想了想：“回来的路上，我在想用什么办法能让马家和您的这次结亲都有体面。我们用这个办法把马超弄了来，把马家军骗入关，他们肯定非常恼怒。可这么丢面子的事，他们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心里铁定窝火。这个面子要让他们找回来，很风光地找回来。可主公也不能吃亏，至少不能明里吃亏。”</p>
曹操点头：“如果马家，特别是马超心存愤恨，就难了。”</p>
我笑：“我们给马超吃了点药，他今天还醒不过来。韩奕的首级我也放在了马车里，马腾是明白人，明天就会把首级送到主公的案几上。反正信我们已经帮他写好，交给您了。”</p>
曹操笑着说：“为了这个马孟起，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看样子，你很看好他呀。”</p>
我点头：“他人长的很帅，武艺也不错，当您的女婿够资格。他的凉州军团正好为您所用，对付江东，非常好。嘿嘿，有这么一支军队，伯符想从合肥下手，难上天了。扬州有小鸟，合肥有凉州军，寿春他又不能去，只剩下荆州，他也没机会。所以，大江南北之争，到此已经见分晓了。”</p>
曹操猛点头：“说得是，只要马孟起真心为我所用，江东那边，真好对付了。”</p>
我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所以，要马超真心为您所用，就不能让他心怀愤恨，那只能利用年轻人争强好胜的心来做文章。他的武艺也要这里的众人了解，您用他也才能掩住一些人的不满。掌握一方兵权的大员可是美差。”</p>
曹操沉吟起来：“你觉得他真能担当这副重任？掌握了兵权，没有绝对的忠心……”</p>
“所以，您要用史雅拴住他的心，他对史雅是真的动心了。”</p>
曹操摇头：“根据你，还有卫凯，阎行所说的，马孟起不是一个用女人就能拴住的人。”</p>
我点头：“比武招亲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考察马超对史雅到底上心到了什么地步。我们没有告诉他史雅是您的女儿，我想看看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全力去夺取史雅。如果他全力拼斗，说明他很在意史雅，还可以利用；如果他无动于衷，这个人的利用就要重新考虑了。”</p>
曹操想了想：“如果他无动于衷，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p>
他说的很轻松，我心里却打了个寒颤，不要我一个主意杀了马家全家，这可惨了。想是这样想，我却不敢表露出来，依然笑道：“马超用不用都好办，那几万凉州军可要好好利用。苍岚对我说，这些马军很强悍，训练的好，会成为一支凶猛无敌的大军。”只要你留下凉州军团，就不会杀马家了。</p>
“苍岚？你这个亲随不错，封元很佩服他。他懂训练马军？”他可真能联想。</p>
我苦笑了：“他一山里孩子，那有那本事。马超对他的印象很深，他不能再跟我了，免得被马超发觉我的存在。把他给您吧，唉，真舍不得。”</p>
曹操嘿嘿一笑：“不是我要抢你的人哟，是你自愿给我的。”</p>
得了便宜卖乖，我叹气：“他是秦勇从山庄的孩子里专门挑选出来的，近身搏斗的本事强，战场上的作战能力弱。我原来把他留在山庄，也是为了山庄的安全。现在山庄算不存在了，他也该有个好的归属。让他跟了封元，保护您的安全，我也甘心情愿。”</p>
曹操笑笑：“我明白。”</p>
我眼珠子转了转：“主公，这样，我今天再仔细想想，你们也想想，怎么把这个比武招亲做好了，把细节核对好了，也要快点举行，用喜事来迎接马家军的到来。”</p>
曹操不放心地看看我：“子云，你又在想什么？”</p>
我嘿嘿笑笑：“主公，您下令，我在金城的事，不许他们再嚼舌头了。”</p>
曹操哈哈大笑：“你也有害臊的时候？啧啧，说真的，我也想看。”</p>
我欲哭无泪：“主公…………，你太过分了，我可是为了您，把脸面都赔进去了。”</p>
曹操嘿嘿的笑：“好啦，大家不过跟你开开玩笑。你放心，卫伯儒说的时候，只有我们在，我下了严令，不许他在其他人面前说起此事。”</p>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否则，这件事真的传扬出去，我真没脸去见伯符他们了：“多谢主公体恤。唉，这种事情，我再也不干了。”</p>
曹操不笑了：“子云，枉自你如此聪明，怎会想不到我已经下令了？一个商人为我效力，再怎么找借口，也不会到舍生忘死的地步。任何一个聪明人得知你出现在金城，又如此大违常理行事，都会联想到马超莫名其妙来邺城之事，还不清楚是你从中捣鬼？卫凯对我忠心，阎彦明极其聪明，他们就是想透了其中玄机，也不敢说出来。这种冒险的事情，你真的不能再做。”</p>
我倒吸一口冷气：“是，主公教训的是，我有些得意忘形了。以后会多注意。”</p>
曹操点点头：“你也不小了，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行事了。其实，你这次去凉州，我并不赞成。史雅最理想的丈夫，应该是你。”</p>
我捂嘴笑：“主公的心意我清楚，可我是仓舒的义父，雅姑娘能当小公子的义母吗？”</p>
曹操愣了一下：“我倒把这层关系给忘了。”</p>
我脑筋动得快，赶紧说：“主公提醒我了，我不会再在马超面前出现了。虽然他不一定认出我来。您告诉雅姑娘，那个姐姐是她在路上遇见的杂耍班子，得了您一大笔赏钱，消失了。”</p>
曹操点头：“这样说很好。我走了，你也不要太狠心了，别整治的他们太厉害了。”</p>
我嘿嘿笑：“主公了解我，他们也了解我。您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兄弟，我怎么都不会过分的。”曹操哈哈笑着离开了。</p>
哼，其他人也就罢了，小鸟我绝不放过，还有一个许褚，敢跟着起哄。嗯，好好想想怎么办才能出气，那个孙尚香也不是好惹的，我得想个完全的法子，让小鸟两头吃亏。</p>
苍岚对于我的决定很不满，眼里含泪，站在那里就是不动，我也舍不得，可我更不想让他埋没于山里：“岚小子，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也舍不得你。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马超很熟悉你了，如果你再出现在我身边，我就暴露了。相反，你是曹大人的人，金城之事，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p>
苍岚嘟嘴：“那我回去好了。”</p>
秦勇在边上叹气，他也舍不得：“岚小子，公子也是没办法，你既然已经露了头，也只好这样了。这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全。”</p>